杀人者

秋瑾

性格孤僻的黛拉只有萝娅一位好朋友，而美丽温柔的萝娅不止黛拉一位好朋友；那么，问题来了，当美丽且温柔的萝娅举行生日派对的时候，究竟该不该邀请孤僻的黛拉呢？
答案是：“不。”
黛拉有着一头黄褐色的卷发，像一把扫帚一样张着；她肌肤黝黑，身材嘛，偏偏长得十分的丰腴，毫无美感可言。
与黛拉不同的是，虽然萝娅也长得丰腴，但有着一张十分动人的脸蛋，而皮肤也白得刺眼；同时，萝娅还很温柔，待人友善，几乎所有女孩子都喜欢和她做朋友。
萝娅是我的。自黛拉和萝娅相识在小学的时候，她就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位转校生叫艾玛的女孩突然转来她们所在的班级，并凭借一副伶牙俐齿的出众口才，迅速地夺走了她们的友谊——黛拉和萝娅曾将彼此之间深厚的友谊放在一个盒子里，里面装着双方对彼此的祝福，并放上了几张记录她们友谊的相片。
“你撒谎，艾玛。”黛拉愤怒地吼叫，“萝娅不可能不邀请我参加她的生日派对。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艾玛得意洋洋地瞧了瞧站在一旁不知所措的萝娅，又转头瞪着委屈巴巴的黛拉，“哼，你不信的话，自己问萝娅。还有在场的杰夫、菲菲和美娜。”
黛拉哭着想要跑向萝娅，却看到萝娅已被她们紧紧的护在身后，只能远远地站在，“萝娅，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萝娅低着头，一言不发。
“我们不是好朋友吗？最好的朋友。我们曾发过誓。”
“那是因为你和她们不和，而我的生日派对不可能只邀请你一个人。”萝娅说。
“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我走。”黛拉情绪低落，像是一只被主人打了一顿的小黑狗，只能汪汪地使劲掉眼泪。
“活该，怪胎。滚远点。”
身后突然传来艾玛的咒骂，这声音深深刺痛了年幼黛拉的心，她突然发疯似的，将地上一块锋利的石头砸向了艾玛的脸。
“我不是怪胎，不是怪胎……”黛拉忘了砸了多少次，但艾玛这下是倒在地上了。
血液汩汩而出，流满一地。
“啊……”跟艾玛性格如出一辙的美娜发出鬼一般的叫喊。
黛拉眼看自己闯祸了，驻足看了看，不知所措；她突然看到萝娅对自己失望的眼神，那可比将她杀死还难过。
这件事情贯穿了黛拉的整个童年。为此，她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转了学。
长大后的黛拉，样貌变化不大，所以她在命运的捉弄下，和长大后的萝娅相遇了。
“黛拉？你是黛拉！”刚逛完商场，准备出门回家的萝娅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年幼时的玩伴。
黛拉有些迷糊，她盯着眼前这位身材和样貌都极佳的美人想了好久，“你是……谁……啊？”
萝娅甩了甩靓丽而柔顺的咖啡色长发，“我呀，萝娅，你不记得我了？”
听到“萝娅”两字，黛拉的瞳孔迅速收缩，随即放大，用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盯着眼前这位多年不见的好朋友。“哇哇哇……”她几乎要惊得跳起来，“你是……萝娅？萝娅。”
她们最后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小时候那般天真无邪。
萝娅告诉黛拉，过几天是她生日，让她务必过来参加自己的生日派对。
……
夜里，黛拉陷进一张灰色的布艺沙发上，她满脑子都是当天和萝娅相遇而拥抱在一起的美好画面。
她激动着，憧憬着萝娅生日那天能够尽快到来。
出发的那天，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尽管她不是一个相貌出堂的姑娘。
“是这里吗？”司机问。
“是的，就是这里。前面路口放我下车。”
黛拉下了车，付了钱，也见到了好朋友萝娅，当然还有杰夫、菲菲和美娜……
这么多年了，她们彼此之间还保持着联系？黛拉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深处早已翻滚着巨浪。
那是不是还意味着还有一个人，一个她极不愿意提起的名字，心中的负罪感瞬间涌了出来。
黛拉不由地打起了退堂鼓，节节后退，想要寻找刚才载她过来出租车的身影。
但四周空荡荡，只有几棵郁郁葱葱的大树随风飘扬，时不时还会掉落几片叶子来慰藉她曾受伤的心灵。
“别那么紧张嘛。黛拉。”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在前方的萝娅突然凑了过来，挽住黛拉的肩膀，用着温柔的声音，轻轻地在她耳边低吟。
或许是萝娅已提前跟她们打好招呼的原因，此时菲菲、美娜和杰夫对她都没有敌意，黛拉也就放下过往的芥蒂，跟她们坐上一辆杰夫开过来的车——他是一位娘娘腔，跟菲菲是好闺蜜。
汽车缓缓地开着，黛拉也笑着和他们畅聊起来。
这是一种别样的快乐，黛拉一直憧憬，渴望中的快乐——关于朋友，关于感情。
到目的站的时候——这是一幢在郊外的别墅，看得出来主人家应该是不缺钱的那种；里面装饰豪华，整洁而宽阔的大厅。
伴着轻快而有节奏的圆舞曲，他们开始载歌载舞地在地板上跳着欢快的舞蹈。
一个声音传来，打破了她们的手舞足蹈。“这不是黛拉吗？”转瞬即逝的笑容消失在一张有着一道疤痕的脸上，“我可不知道萝娅的生日派对有邀请过你。”
“滚出去。”她命令道。
看着一脸无辜的黛拉，萝娅赶紧跑了过来，“黛拉是我邀请的。”最后，她拉着脸上留有一道伤疤的女人到落地窗外。
黛拉突然记起她是谁来着。
年幼时的她，曾在一位夺走她好朋友萝娅的女孩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疤。
艾玛。她是艾玛。
黛拉深呼吸了一下，带着满脸惊愕看向在窗外不断争执的两人。
萝娅和艾玛在经过短暂的沟通，随后看样子是和解了。
“我没有准备那么多房间。黛拉，今晚你睡客厅。”随即，艾玛去取出被子和床单放在一张沙发上。
萝娅朝她点了点头。“谢谢。感谢招待，没关系的。”为了不扫萝娅的兴，她强忍着这种在对待上的不公。
夜晚，黛拉躲在洗浴间偷偷哭泣。
砰砰砰……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我没有打扰到你吧？”门锁突然被拧开，探出一张美丽又熟悉的脸。
“没有。”黛拉擦干眼泪，哽咽着说，“你要是早点说艾玛也在，兴许我就不会来了。你知道我和她……向来不和，最后还发生那件事。”
萝娅走进黛拉坐在的浴缸，轻轻抹掉她脸上的两行泪，“傻瓜，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但有些事，它永远都过不去。”
“没事。有我在呢。”
要是这句话早些听到的话，兴许自己就不会头脑发热，犯下过错，最终让她们分离了这么过年。她不知道自己和萝娅昔日的友谊是否还在，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还会不会像当年那样和自己做好朋友。
这么多年来，黛拉躲在小小的出租房里做起了心灵慰问师的职业，她在平台上有将近三十万的粉丝；但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快乐的人，却仍坚持带给粉丝们快乐。
最后，萝娅脱下衣裳，轻轻靠在黛拉肩膀，一对赤裸的‘佳人’彼此相拥，感受彼此的温暖。
次日清晨，一只熟睡的猫头鹰被杰夫半公半娘的叫床声吓得落荒而逃，旋即发出尖锐的咒骂声。
黛拉也睁开睡眼惺忪的眼。
众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最后她们一致决定要去爬山来燃烧身上的脂肪——他们当中或多或少因为饮食的不健康而导致过度肥胖。
在爬山后的休憩之间，她们毫不避讳在杰夫的眼前脱过精光，或许她们早已把杰夫看作是一个女人来对待；她们在山间小溪里泡澡，享受大自然的馈赠。
但当黛拉穿着内衣踏进这片水洼的时候，她们几乎不给她好眼色看；这跟她们刚见面的时候不同。她们眼色里藏着敌意。
杰夫拍了拍美娜光秃秃的屁股，随后两人先行离开，还有萝娅也被菲菲拉着离开。
此时就剩下黛拉和艾玛。
艾玛侧着受伤的脸，斜着眼看向情绪复杂的黛拉，“瞧瞧你这个贱人给我留下的伤疤，害我多少年来抬不起头来。不然我会像现在这样，只有他们几个朋友吗？”
黛拉满心愧疚，她知道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低着头，听着对方的数落。
艾玛突然掏出手机来，对着黛拉拍视频，“来来，告诉他们，告诉你那些粉丝，当初你是如何伤害我的。让他们瞧瞧你内心是多么的丑陋。”
黛拉突然认出那是自己的手机，惊得失了魂。
两人扭打在一起，溅得水花四起。
坑里有很多石头，艾玛被绊倒，膝盖被磕破了层皮；她开始发疯地挑衅黛拉，还将录好的视频上传。
慌乱中，黛拉只好拿起一块石头，像小时候一样砸向艾玛。只不过，这次是脑门。
艾玛脑袋流出的血液，染红了溪流，随着水流流动的方向飘向远方。
黛拉成了杀人者。
但她绝不能让人知道艾玛已经死了，而且是死在她手上；为此，她拖着艾拉，穿过杂草丛生的荒野，在一处峡谷将她抛了尸。
事后，黛拉开始清洗现场，但来小解的杰夫发现了她。
黛拉想要辩解，但言语中透露了她杀死艾玛的消息，吓得杰夫连滚带爬，来到抛尸艾玛的那一处山峰。
“我是不小心的。你知道艾玛她……她一直对我怀有敌意……我……我……她还想用我手机拍视频告诉我那些粉丝。我是无心之失。”
“那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告诉我们，我们也许会听你解释呢。”杰夫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你也知道，艾玛，艾玛和你们都开始隔离我了。我解释了。你们会听吗？”
“我相信你。和我一同回去吧。我陪你向她们解释。”杰夫试图往回走，伸出一只手给黛拉，示意她拉自己一把，因为悬崖边上的他就像一只落难的小狗。
突然，不远处声音响起，原来是美娜前来找寻久不归来的杰夫。
“啊……”杰夫像被人丢弃的垃圾一般，被人推下了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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