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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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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2024-5-11 21:33:11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独溪河最近总出怪事,折得都是年轻人。


柳木匠家生活在独溪河北岸,家里有四个孩子,长女文凤,次女文霞,三女儿文莺,老四终于是个儿子,叫鹏辉。
这几个孩子中,柳木匠心里喜欢老大文凤,人生中的第一个孩子在他心里有非凡的分量。文霞机灵会哄人,爷爷奶奶最喜欢这样的孙辈。鹏辉是柳木匠等了十几年才捞来的老疙瘩,宠爱不言自明。文莺从小就没人疼,越没人疼越不爱跟人亲近,有事在心里闷着,好在模样出挑,柳木匠想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文莺今年二十三岁,到了嫁人的年纪,柳木匠给她定了个有钱人家,独溪河南岸,搞货物运输的刘家,小伙子叫刘明,人长得一般,但是家中独子,刘家有好几辆货车,一年的收入少说大几十万,家里的三层小洋楼在十里八乡都格外扎眼。柳木匠觉得这门亲事他很满意。
文莺很不喜欢柳木匠给她定的这个人家。听说刘明的妈性格怪癖,守着几百万家当,过日子却很抠门儿,甚至喜欢捡垃圾,小洋楼院子里专门有一角堆着她捡的垃圾。刘明是个没主意的人,家里全凭妈做主,文莺觉得嫁过去过不上舒心日子。
其实文莺不同意这门亲事的主要原因,是她已有心上人,村西头的王博。王博还有个哥哥叫王豪。王家父母好吃懒做,只靠种地谋生,挣一分花一分,从没想给儿子挣钱娶媳妇,儿子快成年的时候,王家父母对他们说:“想娶媳妇,凭自己本事娶。”王家两个儿子性格截然不同,老大王豪遗传了父母好吃懒做的性格,还有一丝祖上传下来的歪门邪道的心思,小伙子虽然长得也浓眉大眼,但主意不正。老二王博是个俊朗的少年,眉宇间透出一股英挺之气,他想出去闯荡一番,成家立业,也正因为性格与家里另外三人都截然不同,王博跟家人说不到一块。
文莺跟王博是同学,一个是木匠家不受宠的三姑娘,一个是没什么存在感的二儿子。异性间的相互吸引不需要原因,一个眼神就能确定他是合适的人,近几年,两人心里暗生情愫。王博很喜欢文莺,只是心里觉得,他目前给不了文莺稳定的生活,文莺跟着他会吃不少苦。
文莺在家里委婉地提过王博,柳木匠当即火冒三丈。在他心里,自己家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世代凭手艺吃饭,早年间十里八乡有木工活都来找柳木匠做,因为手艺好,也攒了些家底。他心里颇有一份高傲,虽然这几年大家都开始买成品家具,木匠活少了,但是他还是很要脸面,自己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姑娘,怎么给许给那个破落户家,绝对不行。
文莺跟刘明的婚期定在秋天,眼看婚期临近,刘明妈妈催他们先去领证,才好办婚礼。文莺心里的踟蹰越来越重,她不想踏进那个装着破烂垃圾的三层洋楼,她想跟王博厮守一生。她把身份证户口本都偷出来交给了王博,谎称证件丢了,需要补办,暂时领不了证。家里还有些事要料理,文莺跟王博约好了私奔的日子。

独溪河南岸的李家今年也有喜事。李家的姑娘李楠考上大学了。
李楠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从她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在大城市打工。一开始,爸爸妈妈每年过年回来待几天,每次回来都给她带新衣服和各种新奇的小玩意。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盼着爸爸妈妈回来,李楠在这方面却没什么感觉,如果说盼,她更盼爸爸妈妈给她带来的礼物。李楠后来想过原因,从她记事起,就没感受过来自父母的亲情,每年他们回家,李楠感觉家里来了很重要的客人,她需要时时刻刻注意自己的言行,以免让客人觉得这孩子没教养,况且爸爸妈妈每次回来都少不了吵架。
又过了几年,爸爸妈妈离婚了,李楠被判给了爸爸,继续跟爷爷奶奶生活,这件家庭变故对她来说,唯一的改变就是见到父母的次数更少了。爸爸有了新家庭,几乎很少回老家。
爷爷奶奶只能保证李楠的生活起居,李楠越大,爷爷奶奶话越少,一方面因为年轻人的世界离他们越来越遥远,另一方面因为爷爷奶奶老了,精力越来越差。
李楠从小就懂得如何做个乖孩子,如何讨大人欢心,懂事、学习好,是她得到的最高赞美。
人生在世,不会没有知己,否则情绪没有出口,李楠的知己是独溪河北岸的王豪,上初中的时候,家里经常烧柴火灶,爷爷派李楠去捡枯树枝,独溪河南岸、北岸,经常有李楠的身影,李楠在独溪河北岸遇见王豪,这个看起来比她大一些的男生对她很友善,一开始遇到只是聊几句天,后来偶尔天黑的时候王豪会陪胆小的李楠走一段路,这种陪伴持续了两年,王豪成了李楠心里的秘密。情窦初开的少女就像盛放的花,谁先摘到手,它就是谁的,所以鲜花才会插到牛粪上。
高三结束后,李楠考上了大学,王豪没想到李楠真要去上学,他本想李家不会掏钱供这个女儿上学。王豪心里着急了,他早就打算要娶李楠做老婆,这对他来说是门很好的亲事,李家不在乎这个女儿,所以也不会提过高的要求,李楠老实单纯的性格,绝对是踏实过日子的女人。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李楠被王豪拉着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独溪河两侧有高高的土坝,从河北岸一直往东走,坝拐弯的地方,有一个土洞,洞口被常年不败的杂草和芦苇掩盖,不走近看不出端倪。
在属于他俩的这方天地里,两人对视着彼此。“决定要去上学了?”王豪率先打破了沉默,李楠点点头,王豪又说“那我陪你一起去,你去上学,我在附近打工陪你。”李楠没想到王豪会做这样的决定,在她心里,王豪不是个能很快对现状做出改变的人,他不会对他们的感情潇洒放手,也不会斩钉截铁地做什么决定。虽然她早就明白王豪的性格,可她就是离不开他。李楠没想到王豪愿意放下现在的生活去陪她,她觉得她没看错人,她扑到王豪怀里,恣意享受着这个怀抱给她的温暖与安全感。
虽然早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但李楠如此决绝而炽烈地扑到他怀里,还是第一次,王豪感觉胸中像有一团火在燃烧,灼热难耐,他用力抱着怀里的女孩,想把她吞进身体里,他越用力,怀里的躯体越想融化,他们最终交融到了一起。

一天上午,柳木匠在院子里忙,教鹏辉木工手艺。柳木匠妻子准备晚饭。文莺身体不舒服,在屋里躺着,照例,出嫁前的姑娘在娘家就不用做家务了。
突然胡同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叫骂,是刘明的妈。
“可着十里八乡你打听打听,我刘家娶你家女儿是礼数不周了,还是彩礼给少了。柳木匠,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打算塞给我这么个破货啊!”刘明妈说着,扔给柳木匠几张纸。柳木匠接过来一看,是医院的病历和就诊记录,就诊人是柳文莺,病历显示,文莺怀孕40天左右,已人工流产。柳木匠脸涨得通红,手控制不住地发抖。文莺听见动静下床走到窗边,刘明妈一看文莺虚弱的样子,骂人得调更高了。“前几天让他俩去领结婚证,你们家说户口本丢了,得补办,原来是这破货怀孕了!你一个女儿许几户人家啊,幸亏我在垃圾桶旁边的废纸壳子里看见这些,真是老天有眼。看你们柳家清清白白的人家,原来私底下能干出这么下作的事!”
刘明妈走了之后,柳木匠冲进屋里甩了文莺一个巴掌,揪着她问:“孩子是不是王博的?”文莺含着眼泪摇头否认。她哪见过这阵仗,还没缓过神来,又被打了一巴掌,晕得说不出话,他嘴里嘟囔着:“我没有。”柳木匠没听见她的辩解,气得跑到院里一通乱砸。鹏辉跑到屋里,看着倒在地上的文莺,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这么不检点,我们家在村里还怎么混!”文莺妈是个只会干活的女人,家里的事一句话也说不上,她听见了刘明妈的叫骂,联想女儿昨天回来就一直躺在床上,心里也对这事确定了七八分。她把文莺扶到床上,文莺抓着她的胳膊说:“妈,我没有。”她不知道怎么回应女儿,叹了口气,抹着眼泪出去了。
急恨交加之下,文莺更加虚弱了,她躺在床上,眼泪沾湿了枕头。下午,已经嫁人的文凤和文霞回来了,刘明妈的嗓门像大喇叭一样,事情早已传遍了。文凤和文霞觉得在婆家太丢人了,回娘家避风头。两个姐姐隔着窗户往里瞧,像看热闹的村民。整整一天只有文莺妈来看过文莺,给她端来红糖煮鸡蛋。
第二天,刘明家的人来搬走了聘礼,要回了彩礼,亲事算彻底黄了。一时间柳木匠家成了独溪河北岸茶余饭后的笑柄。鹏辉去王家找王博,王家人说王博不在家,鹏辉隔着门缝打算讨个说法,王博妈一脸讥笑地说:“你们家姑娘不检点,关我儿子什么事,闹成这样,别来沾我们家边。”说完就关上了门。鹏辉看着王家又脏又乱的院子,想着王博妈的嘴脸,被这样的人家羞辱拒绝,他恶心到要窒息。回家后鹏辉恶狠狠地对文莺说:“别想王博了,闹成这样,王家也不能要你!”
王博确实不在家。王家住的院子是大伯的,院里有棵石榴树。大伯一家在城里住,院子闲着,他不要租金,只要求每年石榴熟了给他送到城里。大伯母是个尖酸刻薄的妇人,自家的房子给别人白住,她一直颇有微词,再加上王博父母好吃懒做,大伯母一直瞧不起他们家,每年去送石榴都不给好脸色。近几年王博长大了,这苦差事就一直由他来做。这几天王博正好去城里送石榴,对心上人的困境一无所知。往年送石榴一天就能回来,今年赶上大伯家装修,王博就留下帮了几天忙。
文莺不知道王博为什么几天没露面,但王博是否出现,文莺都不在乎了,外面的流言蜚语就像一支支利剑,她早已被刺穿胸膛。这几天卧床不起,她能听见父亲在院子里叹气,母亲躲在墙角掉眼泪,姐姐们不敢出门,鹏辉暴躁地追鸡赶鸭,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她不想再待在家里,夜神人静,文莺穿上最喜欢的碎花长裙,走出了家门。
王博忙完了大伯家的活,骑着自行车着急地往王家赶,他几天没跟文莺联系了,他怕文莺着急。独溪河上有座桥,桥边有棵老榆树。王博骑到桥边,看见老榆树边围着一群人,人群里好像有他熟悉的碎花裙,他扒开人群冲进去,文莺躺在树下,早已没了气息!

文莺确实没怀孕,她与王博从未越礼。王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能得到文莺的爱慕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万一有别的可能,他也不想影响心上人的一生。关于署名柳文莺的就诊记录的来历,要从几天前说起。
暑天的时候,李楠总觉得恶心,什么都不想吃,爷爷奶奶只当是因为天太热,中暑了。又过了十几天,例假将近两个月没来,李楠突然惊醒,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会不会是怀孕了!她急忙去找王豪,王豪买了验孕棒,拉着她到河坝的洞里去查证,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击碎了李楠的所有幻想。
王豪心里飘过一丝窃喜,他想李楠怀孕了就不去上学了,安心在家跟他过日子。其实那天说跟李楠一起去打工,完全是一时冲动,后来冷静下来,他觉得他不可能离开家。一来打工的苦他吃不了,二来自家兄弟一看就留不住,早晚出去闯,父母不可能再放他出去,一想起自己妈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他头更大了。他正愁怎么跟李楠说,如今李楠怀孕了,他倒悄悄松了一口气。
“我不要这个孩子,我要去上学。”李楠流着眼泪,但态度坚定,不可辩驳。王豪没想到李楠要去做人流,这个女人为了上学孩子都可以不要,王博拗不过李楠,只能答应她,陪她去县医院做。
“去县医院做,有就诊记录,将来如果被学校发现,我还怎么有脸上学?”李楠只想悄无声息地解决这件事情。
“你身体要紧,我来想办法。”王豪坚持去正规的地方做,倒不是心疼李楠的身体,他听说过小诊所打胎出人命的,万一李楠有个三长两短,他担待不起,太丢人了。
王豪回到家,坐在炕上,一筹莫展,首先得解决钱的问题,他趁王博不在家,翻箱倒柜找钱,他觉得这小子肯定攒了些零花钱,家里穷得没几件家具,也没什么能藏东西的地方,他在一个柜子底找到一个布包,里面有两千多块钱,还有柳家三姑娘的身份证和柳家的户口本,他没来得及想别人的证件为什么会在王家,只是灵光一闪,去医院得要身份证,拿别人的身份证就诊不就查不到是李楠了。王豪心里的石头落地了,他打算解决了李楠怀孕这件事,就和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这个女人太麻烦了。
手术很成功,从医院回来后,李楠很快就恢复了。这天李楠去地里给爷爷送水,看见桥边大槐树下围了一群人,她跑过去看热闹,树下躺着一个年龄跟她差不多的女孩,她正心里惋惜,听见人群里有人说:“柳家的三姑娘文莺,前几天听说被退婚了,因为乱搞怀孕了去做人流,被刘明家发现了。”李楠脑袋嗡的一响,身体支撑不住,坐到了地上,她只觉得浑身发紧,像谁把他绑住了一样。
自从文莺走后,王博再也没回家,王豪天天被父母赶出来打听王博的下落,他心想:“天高海阔,他想走,我上哪找去。”王博刚失踪那几天,他还走心打听消息,后来索性每天带着消遣的东西躲到坝上的洞里偷懒,到晚上回家,父母问起来他就支支吾吾应付几句。
刘明心里也不痛快。他很喜欢文莺,费了很大力气求父母去提亲,母亲本来看不上柳木匠家这个女儿,她觉得柳木匠一家臭清高,家境一般,眼界高得很,他家姑娘肯定不好相处,没准天天嫌弃自己捡垃圾,架不住儿子软磨硬泡,非文莺不娶。母亲刚开始捡到文莺的病历,他也是气得头晕,他后悔没能拦住母亲,文莺怎样他都要娶。如今文莺走了,刘明整天不是借酒消愁,喝得烂醉,就是开着家里的货车到处乱窜,疯了一般不要命。初秋的一天,刘明竟然开着货车在河北岸的坝上狂奔,卷起的尘烟淹没了河边的树木杂草,走到一处拐弯的路时,坝被压塌了一个大坑,货车后轮陷了进去,村民们都说是因为前一段时间汛期把坝冲地松散了,要不就是蚂蚁窝太多了,坝里有空洞,大家合力帮刘明把车推出来,又拉了新土把坑填上。

深秋。
入学后的几个月,李楠没有一天不是战战兢兢。她走路姿势含胸驼背,低着头,从不敢看别人的眼睛,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不敢抬头。她觉得自己罪孽深重,不应该属于这里,不应该属于阳光下,自从文莺自尽,她脑海里没有一天不浮现文莺上吊时的样子,她觉得自己每一个看过来的目光都是在惩罚自己。
一开始,她还勉强去上课,后来索性连宿舍门都不出了。同学们觉得她是个怪胎,老师觉得她精神不正常,怕留在学校会出事,于是劝她退学了。回家后李楠天天不出门,抱着双膝窝在炕角,给她饭她就吃,不跟她说话她也一动不动,成了村里人口中的“傻子”。
李楠精神不正常之后,乡亲们觉得,独溪河最近怪事太多了,先是河北岸柳木匠家的三闺女上吊了,后来他们村王家的两个儿子相继失踪,都没了音讯,再后面是李楠,好端端的大学生怎么成了“傻子”,大家一致认为,得赶快找阴阳先生来看看,否则接着闹下去,不知道又会殃及谁家。
独溪河两岸的村民推举了一个德高望重的村民去请阴阳先生。先生隐姓埋名,人称“乔半仙儿”。乔半仙儿长发过耳,头发自由地散着,花白的胡须长至胸前,颇有一点仙风道骨。乔半仙儿听村民说完近来发生的事,先在桥边树下给死去的文莺做了一场法事,嘴里念念有词:“天圆地方,律令九章,一切厌秽,远去它方,择良处去,莫念旧乡。”法事做完后,先生拿一块黑布扔到河面上,任它顺着水流向东漂,停到哪,煞气就在哪。黑布一直向东漂,人们沿着河边往东走,布最后停在了东面河道拐弯的地方,是被水草挂住了眼尖的村民在河边的杂草堆里看见一只脚,王家父母一眼认出来,脚上是王豪的鞋,尸体被挖出来后,已经面目全非,只能从衣服辨认,是王豪,跟尸体一起被发现的,还有空了的啤酒瓶、花生米、黄色杂志,从土层的硬度来看,这里原来有个洞,这个位置,恰好是刘明几个月开货车前压塌的地方,如今新土已经压瓷实了,王家失踪的大儿子有了下落!人们惊叹乔半仙儿真神了的同时,也联想到了王豪之死与刘明的关系,当晚,刘明就被警察带走了,几个月后,刘明因为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了刑,刘家几乎赔了一半家当给王家父母。
李楠的精神再也没有恢复正常,爷爷奶奶死后,父亲将她嫁给了一个瘸腿的老男人,王博再也没回过家。
后来独溪河两岸再没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人们一直认为是乔半仙儿为他们解了煞气,没有人知道事情是从哪里开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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