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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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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2024-5-11 07:08:20 来自手机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本文参与馨主题第十六期【礼物】征文。
我不爱看言情小说,当好闺蜜们都为言情小说里的真爱倾倒得死去活来时,我在跟着游戏人物通关无限流;我也不爱看什么真情告白,当好姐妹们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秀恩爱狂撒狗粮时,我自觉当个大电灯泡,发光发热——对了,我还真剃过光头,脑袋叫那个凉爽!
不过,随着大四的到来,最后一批淘汰学员产生后,留在修复师专业的同学已经不多,我是留下来的最后一个女生。不过,班主任时常戏称,本班没有女生——我不过是头发短了点,比闺蜜们多练了点肌肉罢了,平时作为修复师穿的都是工装——男女不分的那种,更别提现在班上没别的女生,每一次我跟同班同学一起进入实习流程,老师都自动忽略我的性别。
毕业前夕,学院组织同学们聚餐,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后,这群大老爷们儿就开始吐真言,有祈祷自己升官发财的,有高呼明天就把女朋友娶回家的,还有发誓自己要牺牲得伟大……逗得老师们发笑,连连解释说,修复师行业虽有一定的风险,但不见得要以牺牲性命作为代价。
说起我的专业——修复师,完整的称呼应该是“时空修复师”。
2070年,有人将“时空穿梭”实现成真,同时也产生了总想回去捣乱的人,“时空修复师”应运而生,专门打击这种拿历史搞破坏的人,并将被破坏的历史修复还原——这就是我的工作,包分配,带编制,且保密。
上班报道一个月后,人事部门就把我给拧过去了,先问我有没有男朋友。我傻笑说我一假小子,男朋友没有,女朋友倒是有一大堆。人事科长笑道,那正好,单位包分配!
我心想,我的确是包分配来的呀,可是我没想到此“分配”非彼“分配”,人事科长说的“分配”,那是分配对象的意思!
我下巴快掉在地上了,赶紧用手托起来,问道,谁?
“没错,”人事科长笑着,拿了份盖公章的文件出来,这是一份证明文件,证明我的工作单位以及单身未婚,“这份结婚申请,你带上到民政局去登记就行了。”
“等等,等等……”我连连后退,“我?跟谁?去登记……结婚?”
“你先生叫……”人事科长这才记起低头瞅一眼,“刘光。”
刘光?好常态化的名字,我心想,大数据库里一抓一大把,更何况是“刘”这种超级大姓。
“我……可以不去吗?”
“你最好去一趟,”人事科长的表情变得严肃了,“小袁,实话告诉你,这位刘光先生,就是你能想到的那位,他有科学家、慈善家和企业家的身份,并且他的这份结婚申请也是非常严肃的,受保护的。”
我的下巴又快掉下去了,“你说的这个刘光,就是那个……把企业开到海外,富过了第三代,还跟咱们单位,沾点亲,带点故的……的那个刘光?”
“他们家可是为国家做大贡献的,”人事科长又变得笑容可掬了,“所以,他想娶你回家,没毛病啊!”
“叔叔,我还不到22,我不想嫁人,更何况他大我那么多,”我开始装可怜装委屈。
“申请报告我现在拿给你了,要不,你和这位刘先生再商量商量?”
人事科长只负责通知我,并不负责帮我解决问题。这时候我妈的夺命连环扣来了,打着电话催我回家,因为当她跟我爸俩一开门,看到刘光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来提亲时,心里头就已经把我给卖了!等我回到家时,人家把送上门的金手镯金戒指都给穿戴整齐,早就改口喊“女婿”了!
我妈分析,可能我性子太飚,冲撞过人家;我爸分析,可能中年大叔希望娶个年轻健康小媳妇儿回家好生养……
我分析……我没头绪,我压根儿就不认识大我12岁的单身男性!


在约定办手续的当天,我完成了一项修复任务后,一身工装慌慌张张、蓬头垢面地赶去民政局——我觉这副样子,无论换谁看了,可能都没有娶的想法——这样挺好,能够让这位刘先生及时止损!
可走进民政局我才懵圈了,里头排队的人挺多,在这人山人海中,我压根儿不知道该等的是谁!
我在大数据库里搜不出来刘光的长相,得到的结论是,我的权限不够!
“观山海你个不靠谱的!”
我对着大数据库“观山海”吐槽着,此时身后有人在靠近,我刚要让开,却有人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旁边相对空闲的地方拉了去。
“久等了,小心一点。”
陌生的声音,但潜意识告诉我,这就是刘光。
“啊……谢,谢谢!”
我不敢抬头,我这辈子没相过亲,母胎单身至今都以假小子自居,和男同学都称兄道弟,我压根儿没想过要把自己就这么给嫁出去……
“走吧,等很久了吧?”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不是应该回头看看,这个打算要娶我的人,长啥样?
“等等……”我把两份报告举起来,把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挡住,“刘……刘先生对吧?”
“嗯。”他的声音很轻。
“你想……想好了吗?”我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一个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傻白甜,啊不,假小子,我都不认识你,你确定……”
“我确定,”他笑了,干脆把我的手捏在手心里,把文件都给接了过去,这时候,我这张没洗干净的脸完全暴露了出来,“我等你很久了。”
我算是看清他长啥样了,我从不觉得自己对男的有啥审美,我又不谈恋爱!所以,我只觉得这刘光长得是个人样,至于好看还是不好看,那跟我没有太多关系!
可事情却不像我想的那样发展,刘光拉着我进门,坐下,拍照,递交文件,工作人员直接就把贴好照片盖好章的红本本递出来了!压根儿没有叫我再签字!
“袁女士你好,其实,你的资料证件和集体户口已经由单位送过来了,结婚申请书上也签过字了。”
工作人员如此回答。
“我什么时候签过字了?”我翻看着文件,一看……果不其然,是我的字,白纸黑字写着“袁野”的名字!
我茫然,回头有些畏畏缩缩看着刘光,他却笑吟吟地牵了我手往门外走:
“走吧,带你回家看看!”
“刘先生,”我实在是无奈了,跟在他身后跌跌撞撞的,“我就请了一个小时事假出来,我本想给你说明白,把我没想过要……结婚啊!”
“上车。”他却拉开了副驾驶车门,示意让我上车,“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我送你。”
我看看他干干净净的车,车上弥漫着一股好闻的空气清新剂味道,再看看我浑身污垢的工装……但他似乎毫不介意,让我上车后,还贴心地帮我扣好了安全带。
我没谈过恋爱,我不知道当他靠我很近的时候,那种感觉叫不叫心动,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其实,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了……”
“几点下班?”他问。
“五点,半……”
我勒个乖乖,我要说个六点下班,给自己留够半小时脱逃该多好!
“岳母已经带了搬家公司去你单身公寓搬东西了,下班后我直接来接你回家。”
我还能说个啥……我单手扶额,哭笑不得。
“我真的……”我从手指缝里偷偷看他的表情,“不太能理解。”
“理解什么?”他却笑着拉开了我的手,然后用手指头擦了擦我脸上的灰尘。
“刘先生,你说你喜欢我啥?我现改还来得及不?”
他却直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趁着我脑子宕机一片空白,油门一踩,连车带我,开跑了。


回到单位,今天需要修复的任务还堆那儿。我打开穿梭仪器,在工装外穿戴好工具,当然,最重要的,是带上必要的武器和护具。
我不太肯定每一次穿梭回去修复时空会遇见什么,但我知道一旦遇上了和我一样的修复师,尤其是那种搞破坏的,免不了要动手,这种时候武器就很有用了。听说德国的修复师长期在希特勒时代抓获搞破坏的家伙们,这些人都是奔着消灭希特勒去的,修复师们只好不停地修复那段历史,或者干脆派了人驻扎在那儿,守株待兔。
我现在修复的都不算太麻烦,只要把历史修复成轨道中的模样,让它不至于产生偏差就可以了。
直到一天的工作接近尾声,我点击进入最后一个需要修复的年代,发现去到的是上世纪末,小小的商战,不过,牵一发动全身,这在那场经济危机里也许并不起眼,但其产生的蝴蝶效应就无法估计了。
我让被修复的投资者迅速从某支股票中撤出,保住了他的第一桶金。没等投资者回头对我说谢谢,我又拿出修复锤在他头上轻轻一敲,消除了他对我的记忆,然后从喧闹的人群中悄然离开。
时空穿梭是极度费体力的事儿,我累得满头大汗,赶紧把工装脱了,进浴室冲了个凉,换回了日常的休闲卫衣卫裤,蹬着一双人字拖下班了。
“喂,新娘子,你修点边幅吧,别把新郎倌给吓跑了!”
身后一群大老爷们儿又开始了,我这才想起刘光说过的,他要来,接,我,下,班!
“新娘子明天记得发喜糖啊!”
我抹了一把发梢的汗水,用傻笑回应了一番,然后快步跑下了楼。
果然,刘光那辆车就停在门外,我奔过去把保安请开,然后解释道,家里人,马上就走。
“下班换衣服啦?”
刘光就坐在车上,侧着脑袋看着我上车,还差点把人字拖落下。我有些尴尬,心想这印象已经是非常差了,他如果都能接受下去,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他。
“岳父岳母早已把你的东西送家里了,钟点工下午给你收拾了一下,你回去看看可还好,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放置的习惯。”
我词穷,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木然地摇摇头。
“怎么了?”
也许是看我木讷地呆在了原地,他伸手轻轻拧了拧我的耳垂,我怕他又像上午一样,一个不注意就亲一口,赶紧往右边挪了挪,躲开了。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刘先生?”
“你说。”
“你喜欢我什么呀?”我自己心里头都在发怵,他是什么感受我不知道,反正我很不自然。
“一见钟情你信吗?”他笑道。
“不信!”我立即摇头。
“那,现在就试着信一下吧。”
说着,他一脚油门踩下去,我只好灰溜溜被拖走了,一路拖回他家。
我目不敢斜视,只敢低头假装玩儿手机——我的姐妹儿也只当下班八卦时间到,在闺蜜群里叽叽喳喳,手机便开始跳个不停。
萌萌:“听说了吗?企业家刘光今天娶了咱们单位的姑娘!还去接送上下班!谁这么幸运!”
豆瓣儿:“刘光那简直就是男人三十一枝花嘛!”
明月:“下班的都赶紧出来八卦一下!”
我:“……”
铃铛:“据观山海的线报,新娘子穿的是修复师的工装!”
明月:“小野部门多少女修复师?”
我:“不多,不少,就我一个。”
群里顿时一片安静。
我:“现在刘光要拖我回家,我应该怎么办?在线等!急!!!”
然后群里再次炸了锅,信息多得来我已经分不清楚是谁发的:
“大兄弟你转性了吗?”
“想不到咱们姐妹儿里最MAN的小野居然第一个嫁人!”
“这霸总的审美真是,绝!”
“其实咱们小野颜值挺高,就是平时都跟那群大老粗混一起,打扮得糙点儿罢了,没关系,明天教你化妆!”
“他家该不会在郊外某神秘地段修了座独栋小楼吧?把你给金屋藏娇,藏起来?”
我:“哥屋恩……德安蛋……”
我已经咬牙切齿地把这俩字儿给念了出来,刘光在旁边大概是听见了,笑道:
“聊挺开心啊!得空邀请朋友来家里坐坐吧。”
我惊得直接把手机给掉了下去,啪叽一声落在脚底下,我想去捡,但手机又滑进了椅子下头,摸不出来了。
我抬眼望望后视镜里自己那副不修边幅的样子,再看看旁边西装革履的刘光,他可能今天为了结婚,打扮得像个白马王子似的,而我就像他身边请的下水道维修工,还是临时的那种。
“那个,家……离单位远吗?”我问,我感觉我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有点像蚊子叫。
“不远,只要我不出差,每天都可以送你。”
“刘先生,”我摇头道,“我才刚上班,跟领导都还没混熟,就这么天天接啊送的……”
“怎么还叫先生,也太生分了。”
仿佛我在说什么他并没太在意,他的注意力全在我喊的称呼上。
但现在让我改口叫他“老公”,我肯定喊不出口,于是只好拿出日常在工作场上的那套来,照他喊道,“光哥。”
“哎!到了,”他对这个称呼仿佛很满意,招呼我下车,然后以相当自然的手势牵了我进电梯,“我把家买在了顶楼,希望可以安静一些。”
然后电梯就这么直冲冲上了32楼,我心想霸总大隐隐于市,该不会在32楼上搞个几百平的大平层吧?于是跟在他身后进了门,然后放心地舒了一口气。
没有想象中那么夸张,普通的套二居室,带个楼顶花园罢了。这房子应该是才买下装修完成的,屋里还弥漫着装修的味道,唯一看上去带点烟火气的,就是那一大堆从我单身公寓搬来的箱子。
“那,我先去拾掇拾掇吧。”面对这个场景,我想我得表现得勤劳一点,才能让自己面子上过得去。
我直接拖了箱子往房间里找地方收拾去,这儿就两间房,一间被打造成了书房,另一间是卧室。我把衣物和日常用品一件件归档整理好后,把箱子也给塞进了柜子里,然后在飘窗台软垫上坐下来,望着面前看上去有点膈人的大床,心想:今晚难道我真就住这儿了?
结婚证还揣在随身的小包里,我伸手摸了出来,翻开,里头那张结婚照贴得端端正正,只是照片上我这副形象有点LOW。
“收拾好了吗?吃饭啦!”
吃饭了?这么快!
晚餐是钟点工阿姨准备好的,他不过是端出来热一下,所以看起来那么神速。
“我自己很少开伙,所以手艺肯定不如阿姨的。”他自我解嘲道,“想吃什么,喜欢什么口味,都可以告诉她。”
其实我不挑食,也特别好养活,哪怕只有干面包方便面都饿不死我,“我,我很喜欢,这阿姨手艺挺好!”
我就随口这么一说,刘光竟然笑了,又给我夹了好些炒肉,“喜欢那就多吃点,别怕长胖!”
其实餐桌氛围还是挺尴尬,毕竟我俩一点也不熟。我开始头脑风暴,思考新婚小媳妇儿在出嫁这天应该说点什么,于是观山海这个不靠谱的给我来了一大堆建议,我假装在收信息时,低头看了几眼,然后寻了个空挡,开口说道:
“光哥,我不用跟你回家,去见见父母吗?”
“去自然要去,”他已经用完了晚餐,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回答,“只是,突然把你娶回家,怕你面对陌生环境不习惯,所以,我想等你习惯了家里生活以后,再回去吧。”
我可是修复师,每天大概要修复至少三至五个时空,每一个时空对我而言都是陌生的,我才不会有什么不习惯呢,反而自得其乐。
“小野!”我正想得欢,只听得刘光又开口了,这回还换了个称呼,直接和我的闺蜜们一样称呼我小名,听得我心里咯噔一声,然后条件反应地回了一声:“在。”
他立马笑了,用手在我头上挠了挠,把我早已吃空的碗筷收走,“我来收拾,你去收拾自己吧!”
收拾我自己?那我不客气了,我今天累个半死,刚才就随便冲了一下,正想泡个泡泡浴解解乏呢!
于是我也就缺根筋地跑去泡澡,直到吹头的时候才记起来,这家里就两个屋,一张床!
我睡哪儿?睡床?睡沙发?
于是我摸出手机开始求助群里的女人们:“家里就一张床,我该睡床还是睡沙发?在线等!急!”
很快,群里便开始来消息:
豆瓣儿:“你该睡床,你亲老公也应该睡床。”
铃铛:“霸总不是每天都应该在自己八百平的大床上醒来吗?”
明月:“你跟你老公是合法夫妻,谢谢!”
萌萌:“从心,别怂!”
这群人简直比观山海还不靠谱!我关掉了群,心想,姐一个人能干翻三个修复师,姐啥都不怕!
说起来后腰上还真有点痛,隔着居家服看不见,但刚才洗澡的时候,我自己是看见了,后腰上一大块淤青。
于是我推门出去了,回到卧室里,刘光早已铺好了床,自己也去客卫冲澡去了。
我在床沿边上坐下来,也不敢躺上去,捏着手机又按到:“女人们,就没有什么注意事项需要提前给我交代一下的?”
明月:“两口子还注意什么?又不是住酒店!”
萌萌:“我和我家亲亲是纯洁精神恋爱。”
豆瓣儿:“正常睡觉,不正常也没啥!”
铃铛:“具体分享得等到明天了,目前你先请享受!”
“和朋友聊得这么开心?”
刘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就在我耳朵旁不远处,我吓得一下子跳起来,手机直接掉了下去。
“我闺蜜,”我解释说,“她们跑来恭喜我的。”
“哦,感情这么好,那我更得见见她们!”刘光说着,揭开被子在床上躺下了,开始悠闲的玩手机。
看他躺下了,我瞬间感觉紧张了很多,于是蹲下去从地上摸手机,还故意摸半天,直到我站起来,才发现刘光就爬在床边上看着我。
“我……我捡手机……”
我赶紧把刚捡起来的手机展示给他看,只见他笑了笑,估计也没信我的话,直接伸手把我拉上了床,拿被子把我裹住,笑道:“好好睡觉。”
我又从被子里钻出来,坐起来,往床边挪挪,“可是,我不太喜欢挤在一起……”
“没关系,慢慢习惯。”他却只是重新帮我把被子盖上,并没有把我拖回原处去,“放心,我尊重你。”
尊重?我心里苦笑,我都没来得及提意见,你都已经把我娶回家了,这算哪门子尊重啊?
不过,相处了半天,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难处。我又躺了回去,靠在他的胳膊旁边,小声嘀咕道,“那我还是试着习惯一下吧。”
他听清了,伸手把我搂在怀里,撬开我的嘴唇深深地亲了一下,然后关掉了灯,小声说道,“睡吧。”


我后来真就睡着了!大概是白天跑了几个时空,还打了一架确实太累了,居然就靠在他胸前睡着了!清早醒来时居然还保持着睡着前的姿势,一点都没有动过!
那么,现在,我是应该起来做早饭?我想了想,昨天冰箱里剩的食材还够炒两碗蛋炒饭,顺便还能撕个紫菜汤,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我悄悄从刘光怀里溜出来,下了床直奔厨房,三下五除二把蛋炒饭炒匀净了,然后开始烧水撕紫菜汤,我又打开橱柜去找调料,哪知道刚抬起手去开吊柜,拦腰伸来一双手,不偏不斜刚好碰到我后腰的淤青上,痛得我腰一闪,失了平衡,差点倒下去。
刘光在后头扶稳了我,看我直不起腰来的模样,便把我衣摆掀起来看,一眼就看到了我那块淤青。
“家常便饭了,本来没啥,但是……”
“我来。”
我本想解释一下,但却被他请出了厨房,踉踉跄跄在餐桌旁坐下,还是疼得厉害,只有趴着感觉缓解一些。
很快,刘光便端了蛋炒饭和紫菜汤出来,看我还趴在桌上,他有些担忧,便去拿了药箱出来,对我说道:“来,先擦药酒,一会儿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点点头,忍着疼让他帮我擦药酒,“不是大问题,我闺蜜就是医务室医生,我去找她就好。”
他没有回答,只是帮我擦药酒,“若这么大的淤青都是家常便饭了,那小伤岂不是更频繁?”
“也没什么,很快就好了呀!”
“小野,”说着,他顺手将我搂着,在我耳边说道,“保护好你自己,好吗?”
“那当然了,”感觉经过一整天,我仿佛已经开始习惯被他这样抱着了,侧脸去对他说道,“命最重要,你还在等我回家呢!”



闺蜜团小分队一大早又开始在网上闹腾,纷纷要求今晚上家里做客,我心想再怎么说也应该给刘光先汇报一声吧。结果我这时才记起来,我就没有存刘光的电话!也没有加他的微信!
铃铛:“他还是不是你老公?怎么连电话都没有!”
萌萌:“亲爱的,看好你老公!”
明月:“给点儿自由,不是给这么大发的啊!女人!”
豆瓣儿:“上观山海查一下他们单位的联系电话。”
在大数据方面,观山海是靠谱的,但在查个人隐私方面,我在观山海里的权限不够,只查到他们公司的前台。打过去一问,又被拒绝了,答曰,见刘总需要预约。我又问刘总的联系方式,答曰,谢绝透露。我再问,是刘总老婆要问,答曰,刘太太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的联系方式?
是啊,妻子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丈夫的联系方式?可我是真的不知道啊!我怎么知道找他有那么难?
算了吧,天大地大工作最大,我又揣上了工具箱,正准备打开穿梭仪器,科长却把我拦住了。
“小野过来,给你换个仪器!”
换仪器?我看了看这些都长得差不多的仪器,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
“昨天小野回来的时候汇报过,跟三个不明国籍的修复师动了手,小心对方又会盯上。小野是个女同志,动起手来会吃亏,所以,今天那条线换人。”
这个理由倒是挺充分的,我心想着,然后给自己多配了把激光刀,轻巧又防身。
今天的工作倒是轻松,每一趟时空修复都不太麻烦,轻描淡写也就过去了,直到最后一份任务时,在里头多呆了几天,把那些如毛刺般的变化给锤回去后,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下班的时候感觉有点恍惚,毕竟在修复的时空里呆了好些日子,但回到现实也就一天而已,不,距离我进入刚完成的任务也就几小时而已,现在我还能准时下班。
今天不算累,我换了衣服准备下班,迎面的糙老爷们儿们又开始喊了:“新娘子,喜糖呢?”
“这就去买!”我笑着回答。
“小媳妇儿,记得给你家刘总回电话,他都打办公室来了!”
“好的,谢谢科长!”我一边挥着手一边下楼,顺便瞅了一眼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显示是陌生号码,好吧,今天的工作量太饱和以至没来得及看手机。
这时手机踩着下班的时间点又响了,我接起来:“喂?”
“下班啦?”
刘光的声音出现在了电话里,听上去令人安心,竟还有点想他。这时候,单位门口一排小女人妖艳活甩地模样正在冲我打招呼,一个个打理得跟要上台的女明星似的,愣是把穿身卫衣的我,再次给比成了个……假小子。
“嗯。”我一边回答,一边和这群妖艳儿们打招呼。
“听前台说,你今天上午在找我?”
“是这样的,光哥,”我赶紧给姐妹们做了个“安静”手势,接着对电话里说道,“我朋友们今晚想来家里坐坐,我想我得给你说声吧。”
然后我看见这群八卦们开始眼神闪光,纷纷在用口型学我说“光哥”,我捏了拳头挥了挥,这群人才继续以吃瓜群众模样,光明正大地听我讲电话。
“欢迎啊,需要我过来接你们吗?”
“呃,不用……”我赶紧摇头,“家里车可能坐不下。”
“家里有七座车呀。”刘光却接着说道,“那你们先聊天,我一会儿就到!”
闺蜜们塞了大堆礼物给我,很快刘光开车就到了,这群女人们一拥而上,我大包小包地挪上了车。
“嗨——光哥,你好啊!”
这群女人们齐声高喊“光哥”,成功把刘光给逗笑了,然后一路欢歌笑语开回了家,从夸刘光的颜值,到夸他的成就,再到夸他有眼光,最后终于舍得夸我。
“话说咱们小野骨子里就正,根正苗红——修三代!”
“小野也是他们班毕业生中唯一一个女孩子!他们专业、他们部门,往前数30年,她都是唯一一个女孩子!”
“是啊,”刘光一边听着一边笑,“所以,能娶到她,是我的幸运!”
“她对学习工作特别专注,在那么大的一堆男同学中间,她都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对对对!她除了练格斗和打群架,连男人的手都没有碰过!啥啥都给你留着!”
我开始悄悄往后头挥拳头,不过这群女人早已不受约束,开始继续放飞:
“放心,光哥,把你老婆交给我们,咱们定帮她七十二变,发挥出最大颜值,你们好拍婚纱照!”
“对啊,”刘光笑着接话,“我家小野本身底子好,就这样素面朝天其实就挺好看!”
透过后视镜,我可以看到后头四个女人已经快疯了——对,磕CP快磕疯了!
“你们四个,再在后头制造地震,就请自行走路前往啊!”我回头使着眼色,言下之意,你们四个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磕什么!
很快就到了家,进了家门,刘光礼貌地邀请她们入座,然后对大家招呼:“就让小野陪大家聊会天儿,我去看看晚饭!”
姐妹儿们这时候才开始一个个凑过来问话:
“肯为你下厨,值得加分了。”萌萌露着她的星星眼说到。
“真好,”豆瓣儿托着下巴说,“我家那口子是会炸厨房的,回家就把他休了!”
我:“你家那口子还没转正,换换换,赶紧换!”
“对了,小野,那办婚礼时你准备穿什么?”萌萌有问道,“穿中式,还是穿婚纱呀?”
这倒把我给问住了,我就没想过!更别提穿什么!
“穿工装!”
我脱口而出,紧接着这群女人们就爆出一阵大笑。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刘光的声音一出来,这群女人们的笑顿时就收住了,“至少,挺有创意啊。”
“光哥,需要端菜吗?”
一群人立马蹦了起来,留我一个人的还在沙发里窝着。
其实刘光早就给钟点工阿姨打过招呼,准备了招待客人的饭菜,姐妹们一边吃饭一边聊天,相谈甚欢。
铃铛:“光哥这婚房搞得挺朴实啊!”
萌萌:“别看小野不怎么打扮,其实她挺小女孩儿的!”
豆瓣儿:“我们姐妹一起玩儿时,小野也会化化妆,只可惜她上班去了。”
明月:“光哥,小野是个谨小慎微的女孩子,她甚至都不敢向别人撒娇。她其实对自己这份感情是既渴望,又不敢去奢望。所以,你突然娶了她,可以告诉她,为什么喜欢她吗?”
我好想给明月点个赞,我也想问。
“一见钟情,”刘光从容地回答道,“在我看来,小野是个简单朴素,又惹人怜爱的女孩子,所以,正巧有有人做媒,我娶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你们这闪婚速度这么快,小野一点也不了解你,你有问过,她愿意嫁吗?”豆瓣儿插嘴道,但话刚一出口,就被其他仨姐妹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其实我也挺想拍她,但我一动手,她可能就该进医院了。刘光大概也有所察觉,伸手在桌下按住了我的手,然后紧紧捏在手心里。
“愿……愿意啊。”我说,“你们一个个都爱撒狗粮,我也可以啊!”
气氛缓和了许多,萌萌凑过来,对着我耳朵小声说道,“我们就知道你肯定也愿意嫁,所以,你也得主动撒撒娇啊!加油哦!”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群闹腾的女人们,我和刘光默默地收拾着餐桌。刘光捆着围裙,对我说道:“还是我来吧。”
“哦。”我放下了盘子碗筷,退出了门,但又想了想刚才萌萌的悄悄话,回头看看刘光正在洗碗的背影,脑子又宕机了,鬼使神差地回到他身后,搂着他的腰,靠在他的背上。
洗碗的声音停下了,只剩下水龙头下哗哗的流水声。
“小野?”
“刚才,萌萌说我应该……学着撒撒娇,可以吗?”
他连水都没有关,回头一把将我抱起来,抱回了卧室里,当晚那水表就这样走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电话吵醒的,云里雾里爬起来找手机,才发现这不是闹钟响,是科长来电,接起来才发现不得了!
昨天跟我换班的那位同事,今早才回来,不仅花了大把时间去修复时空,还负了一身重伤回来,直接被送进了医院。
我去查阅监控录像,但同事当时带在身上的监控已经被损坏,只能修复出来很小一部分,我拿来反复核对后,确认他当时遇上的,就是我遇上的那三个人。
“那条线的时间是1998年,本来我的任务只是修复一个股民的亏损而已。”我一边回忆,一边再次汇报,“但是,当我完成任务后,却发现又有人开始在逼迫这位股民入市,我便多看了一眼。这三个人本来已经被我制住了,但在回来的过程中又把他们遗失了。我不太清楚他们是哪个国家或者组织派来的,反正,根据昨天仅存的录像看,他们的确是奔着这条线去的。”
“这条线得守好了,”科长说道,“这条线的保稳,可关系到我国时空修复的关键技术!”
我眉头一抖,这么牛掰?
“不仅如此,还包括咱们早已用习惯的,观山海。”
的确,现在这个时代不能没有观山海的存在,这个上天入地古往今来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大数据库,确实给了我们的工作生活很多方便,若我们的对手要挑准了观山海和时空修复来下手,那无疑就是要挖我们的眼睛,断我们的命脉!甚至还可以任意篡改我们的历史!
“那么,我们要不要试试,把已经修复完成的那部分时空,关闭起来?”我问。
“如果封锁时空真的可行,德国还需要派人把希特勒守着吗?”
那看来现在我们同样要花大把的精力,把时空修复技术和观山海给守着。
“观山海,给我说说你的创始人呗。我现在要修复他的那条线,总得知道个一二三吧。”
“对不起,您的权限不够。”
我:“……”
我今天的任务是本世纪初的那场全球大瘟疫,创始人那家人一个都不能少,全都得避开瘟疫好好活着,否则牵一发动全身,可能他们最后投资研究的就不是观山海,而是疫苗了。
这家人还是很听话地开始自我隔离,这时候就需要通过网络来购买生活必需品,于是,关于大数据库的研究,开始了。
我松了一口气,目的达到,历史数据也完美回到正规,我可以回去了。
我悄悄删除他们的记忆之后,准备回去,观山海却开始疯狂报警,我赶紧抽出激光刀,将周围冒充医护的时空修复师一个个打趴下,绑起来,丢进穿梭仪器,带回去审讯。
唯一的代价就是浑身酸痛,换衣服的时候一看,腰上的淤青更青了,胳膊上、背上被打了好几道疤,科长吓一大跳,叫我赶紧去医务室上药,还给我放了半天假。
医务室里,萌萌担心得直哭,我保证了几句,说明天一定注意,然后换了个话题,说,要不你帮我化个妆呗。
“化妆?”萌萌有些吃惊,“你个已婚妇女,化妆干嘛?”
“我是……想去光哥那儿看看。”我说,“我不可能穿工装去吧……”
“你不是打算穿工装办婚礼吗?”萌萌虽然嘴上嘀咕着,但还是把装备给拿了出来,从面妆到头发,都给我捯饬了一遍,还挑了身简洁的泡泡短袖衬衫,外加一条干练的牛仔短裤。不过,她对我的鞋不太满意,又贡献了一双她自己的高跟短靴。
我就穿着这副令我不太自然的造型,来到了刘光他们单位楼下,保安倒是放我进了门,引到大堂去找前台登记。
“对不起,找刘总需要预约。”
我:“好的。”
前台:“登记之后,汇报给秘书处,才会安排具体的时间,您可能要稍等一会儿了。”
我:“没事儿,我不急。”
“小姑娘,没有预约的话,这个流程可能需要等很久,要不留个电话,回去等消息?”前台小姐姐接着说道,“还有,您登记‘拜访事由’写得太简单了,可以具体一点吗?不然可能会被秘书处忽略的。”
我填的“慰问”,总不能填“参观”啊。“不用改了,就这样。”我说。
“您贵姓?”前台小姐姐又问,“身份证带了吗?”
我规规矩矩地翻了身份证给她登记,她一边操作一边说,“那里有休息室,还有企业文化展厅,您可以先在那里休息,等秘书处回消息了,我们再通知您。”
“好的,谢谢!”我收回了身份证,揣好,回头往企业文化展厅走去——正好,我正想了解一下!
展厅里科技感十足,赛博朋克科幻画风扑面而来,首先讲了这家公司的建立和发展史,从本世纪初成立开始,至今已有60多年,从最初的网络购物、外卖开始,到后来的快递、医疗,甚至是大中小型的工业生产、出口……我觉得越看越眼熟,顺口问了句,“观山海,这公司的简历怎么跟你的成长史那么像?”
“不才,正是在下!”
我顺着展厅的时间线走下去,果然,到了讲述前几年的板块,“观山海”的大名赫然在列。
只不过,观山海只是目前民用最为常见的基础大数据库,在它之上,还有更为高级的“观苍穹”“观星汉”,以及供应军用的……保密的大数据库。
“也就是说,我嫁的……是你的开发者,”我恍然大悟,“那为什么你开给我的权限还是只有那么一丢丢?”
“你的婚姻并不影响你的工作,你目前的的工作和生活也不需要开更多权限。”
我算是明白了,我查不到刘光的任何信息,是因为他被观山海加以保护,屏蔽起来了。
今天如果我不来,我大概也不知道刘光跟观山海还有这层关系。
“那我在时空修复中所遇见的,会不会就是刘光家里的长辈?比如,那个股民,应该就是刘光的爷爷吧!”我一边看着展厅,一边自言自语道,“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记得,我的任务完成得很干净,没人记得才是最好的。”
我走出展厅,悄悄在会客厅里坐下来,有些无聊地玩着手机,顺便给刘光发了条消息。
过了一会儿,大厅里的电梯下来了人,直奔前台。我窝在沙发里,低头刷着手机,也没在意。
“登记之后怎么没有马上汇报呢?怎么能让人家一直等在外头呢?”有人好像在责备前台小姐姐。
“我们按流程汇报了,只不过她的到访事由写得实在是太简单了,根本没办法往急了推啊。”小姐姐解释道。
“到访事由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姓袁。”
我这才竖起耳朵听两人的对话,仿佛他们是在说我?
“我也按常规流程汇报了,到访者袁女士啊。”小姐姐继续解释道,谈又好像突然恍然大悟,自顾自地“啊”了一声。
“昨天夫人打电话到前台要找刘总就被拒绝了,今早刘总特别提醒过,结果又把人家给拦外头了。”
前台小姐姐仿佛有些不敢相信,“我以为她就是个来申请实习的小姑娘……”
我正听得欢,一旁的电梯又下来了,刘光走了出来,眼看他正要去到前台处,我立马伸了手招了招,大言不惭地喊到:“光哥!我在这儿。”
他可能有点不太习惯我现在的打扮,其实我自己也不太习惯,尤其是这双高跟鞋,我走得跌跌撞撞地,他赶紧上前来扶了我,笑道:“怎么过来了?”
“我任务完成了,领导放我假!”
他翘了个大拇指,便牵了我进电梯,笑道,“走吧,可能得等我会儿。”
电梯里四面都是光亮的镜子,一走进去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我这才看清今天萌萌给我化的妆,手艺真好,我头一回觉得自己还挺好看。
当然,站我旁边的刘光,高我一个头,一身西装,那才叫个,帅!
我开始回忆今天碰见的修复师,也高出我挺多,但还是被我擒了,现在应该被送往时空拘留所去了。
我赢在那把顺手的激光刀上,他们无论用什么装备什么武器,都挡不过激光刀的进攻,还可以几乎不留痕迹地打斗,不会对当前时空造成任何影响。
“想什么呢?”
“我在想,今天我不用加班,要不,去见见父母?”我说。
“想家了?”他问。
“不,是见你的父母。”我说,“我还没见过他们呢。”



刘光是行动派,说走就走,提前一小时下班,带着我往他家走——是的,我们回来得有些突然,刘光也没给家里说,在他招呼父母时,他的父母都显得挺吃惊。
“小光回来啦?怎么都没提前说一声?”
“这是小野吧?快来坐快来坐!”
刘光笑着把我搂在怀里,小声说道,“记得改口,他们都很喜欢你。”
进门之前我还在想是叫“婆婆”还是“婆母”,听上去都觉得挺生疏,不过,刘光这么一说,我便开口喊到:“妈妈,爸爸!”
“哎,我的个乖乖,”刘妈妈开心地拉着我的手,亲热的说道,“快让妈妈看看!真漂亮!小光喜欢,妈妈更喜欢!”
那边刘爸爸已经上楼拿了东西下来,等刘妈妈把我瞧够了,他便拉了我坐下来,郑重其事地把一大堆首饰盒放进我手里。“我就知道小光准备不充分,连婚戒都没给戴,所以我和你妈就自作主张给你多备了几件套。你喜欢哪一套,就戴哪一套!”
“这……太多,太贵重了……”
“给你你就收着,”刘光笑道,“爸妈喜欢你,恨不得把珠宝店都给你盘下来,你挑喜欢的戴就行了。”
真,真受宠若惊!我连感谢话都说到词穷!连亲爹妈都没给我卖过配饰!他们觉得,我一个修复师要配饰来干嘛?当收藏?
于是,我毫不犹豫挑了个漂亮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上。
“对了,小光,你们小两口商量好婚礼没有?”刘爸爸又问道,“就挑个你们俩都不那么忙的时候办了吧。”
刘妈妈:“得快啊!对律法而言,你们俩领证了就是合法夫妻,但是对亲戚朋友而言,这台喜酒得请了,你们俩才算是昭告天下。”
刘光仿佛擦了把冷汗,“我明天得去公司把喜糖发了……不然前台都不认识小野。”
我笑了,我又不会经常去,何必在意那几个前台小姐姐是否认识我呢?
只不过,笑到一半,望着刘光和父母的交流,我自己的心情仿佛垮掉了一半。
我已经接受了自己已婚的身份,但是,我真的喜欢他吗?
以及,他真的喜欢我吗?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一切来得太不真实了,虚幻得就像我走进了楚门的世界,觉得自己好像是个主角,但实际上自己不过是被设计的一个角色罢了,电视机外的观众才是被服务的对象。



当晚我们挺早就被父母给请出家门,催着去选婚纱。刘光问我喜欢中式的还是西式的,我想了想,手里拿着凤冠霞帔恋恋不舍地端详着,最后回答说,还是西式吧,我怕头发太短,支撑不了这华丽的凤冠霞帔。
我本就不习惯穿裙子,更别提婚纱这种拖着大长摆的裙子了,穿上感觉都不是我本人了……
“哎呀,小姑娘,你身上这是……”
帮我换婚纱的柜姐突然惊呼道,我这才记起身上背上的那一大堆伤痕,婚纱一穿,伤全露出来了!
“家暴男可不能嫁啊,再有钱也不行!考虑清楚!”她说。
我赶紧解释道,“姐姐,能不能帮我找个披肩遮一下,这是工伤,我不想我老公看见……”
我心里头咯噔一跳,我就这么顺口把“老公”这个称呼喊出了口!
柜姐长舒一口气,接着说道,“小妹妹,你先生都给你买这么贵的婚纱了,你那危险系数高的工作,可不可以就别干了?他也不像养不起你的样子啊,你看你这么多伤……”
“伤?什么伤?”
刘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来,柜姐赶紧三步并作两步提了披肩跑过来给我披着,但已经来不及了,压根儿挡不住我身上的淤青,全被刘光看在了眼睛里。
他把披肩拿过来,轻轻披在了我肩上,把我搂在怀里,轻声说道,“老婆辛苦了。”



从那天起,每天出门前,刘光都会反复叮嘱,让我在进入任务前,都记得穿上防弹衣,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我少受伤。
我跟他提起过一次观山海,说起这个大数据库研发,他倒是饶有兴致地和我聊起了故事,只不过,我听得一脸懵,他便笑着抱着我躺下,然后叫我该睡觉了。
可那个问题还是一直卡在我脑子里,一直都得不到解决。
“光哥,可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呀?”
只不过,答案和我预想中的一毛一样:“我老婆娇俏玲珑,又漂亮可爱,我一见钟情了,所以赶紧娶回家。”
我往他怀里缩了缩,以显示自己的娇小玲珑。但我也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因为我根本不知道在结婚前他何时见过我。
我在观山海的里查过我结婚前的行踪,可以确定在结婚前至少一年内,我没有见过他。
一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低下头摸了摸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就他对我的了解,比我对他了解多太多了,可我根本不知道他从哪里了解来的。”
明月:“那你是觉得,他之前就在……监视你?”
萌萌:“不会吧!就是……尾随的那种?”
我摇头:“那不至于,我有什么值得人家跟踪尾随?劫财没有,劫色……更没有,还不一定打得赢我。”
豆瓣儿:“你们怎么就不能想单纯点,他一个霸总娶个体制内的小媳妇,虽说算不上门当户对,但也总好过王子和灰姑娘的那种天上和地下的差距啊!”
说着,豆瓣儿又摸了小镜子摆我面前,继续说道,“来,姐妹儿!瞅瞅你自己,你又不难看,为什么你会担心自己不是正常地吸引你丈夫呢?他喜欢你,他非常非常喜欢你,他把喜欢的你娶回了家,还告诉他的员工你是他的刘太太,你得有这份自信!”
我托着下巴嘀咕道:“感觉你们都好喜欢他。”
“想什么呢!”铃铛把手放我脑袋上,揉着我本就有点乱七八糟的短发,“我们喜欢的是你,我们希望你过得好!”
正说着,楼上传来一声喊,科长站在楼道上喊道:“袁小野,几点了还在跟你闺蜜们喝咖啡!”
我一看时间,一点半了!这群女人们不是修复师部门的,因此上班时间卡得没那么死……
我直奔办公室,背上工具箱,连防弹衣都没来得及穿就跳进了仪器里。
这趟的问题有点超过我的能力范围了——因为需要处理的是互联网防火墙遭遇的病毒问题,这病毒跟当下时代的匹配度趋近于零,没有杀毒软件和防火墙可以阻挡它,我检查之后,发现它绝对是从未来被投放过来的,我虽然搞不定,但观山海可以,我让观山海协助这时代的工作人员来处理,自己则去找投放病毒的人。
警方派了整整一支网警队伍,从网上和线下跟我一起查找病毒黑客。我一路查找着黑客的行踪,将历史轨迹上的毛刺给锤下去,差不多一周之后,观山海找到了这个黑客留下的痕迹。
“这病毒攻击的,是时空修复系统最初的雏形,如果在这时候被破坏了,咱们就回不去了。”
观山海这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但现在看来,它的修复功能比我想象的要强大太多,我和黑客俩还没打完,它就已经修复完了,现在我只需要把这个黑客带离当前时空,那历史轨道中的毛刺就算锤平了。可这黑客却反手就给了我一枪,然后逃进了他的仪器,消失在历史轨道中。
被枪打伤这是头一回,也怨我自己忘了穿防弹衣……于是我被送进了医院急救,庆幸的是,子弹只是从小腹穿过,打伤的全是脂肪,并没有伤着内脏。
萌萌在医务室里就以最快的速度把子弹取出来了,等我被送急救室后再出来,她正坐在病房里,拿着那颗子弹给刘光说我的伤不算严重,尤其不会影响生孩子。
我想反驳两句但麻药已经失效,伤口疼得厉害,萌萌见状赶紧丢下我跑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刘光。
“别怪萌萌,话是我问的。”刘光轻轻抚摸着我额头,说道,“我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你的规律我也是知道的,这几天本来应该……”
我脑子一炸,好像日子是到了,但我这几天却并没有……
我差点支起身来,但小腹的伤又把我拉回了现实,眼泪直接涌了出来。刘光一看我哭了,赶紧抱着我安慰道:“没有的事儿,萌萌说你就是这段时间太累了所以规律紊乱,你没有怀孩子,好好养伤便是。”
虚惊一场!但我却半天没能缓过来,依旧抱着刘光大哭了一场,这是我第一回在他面前放肆地哭。
我可算是理解为什么每次出门时,刘光总会提醒我穿防弹衣,如果真的一不留神,在时空修复中阴阳两隔了,我连句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现在我是喜欢上了他,舍不得他。
“知道吗小野,我让观山海提了你当时的监控数据,我大概知道你去修复的,是哪件事儿了。”
等我出院回家休养之后,刘光也专程请了假,在家陪我。
“我遇上的黑客,是奔咱们的时空修复系统去的,所以,那个修复系统的工程师,是爸爸,对吧?”
“你保护了爸爸,保护了我们这个家,”刘光抱着我,小心翼翼地给我喂着水果,“那件事情我还记得,我那会儿应该只有七八岁。”
“爸爸是英雄,”我说,“那时候如果我失手,他就会成为黑客的目标,但他一直都没有动,坚持把程序修复完了。”
“如果修复不了,你怎么办?”刘光又问道。
“没有如果,”我说,“就算当时爸爸修复不了,我们还有观山海。”
“我是说,你怎么办?”刘光又说了一遍。
“我?”我想了一下,“我可能,会在那个时代多待些日子,直到程序修复完毕,那段历史才算修复完成。”
“如果,历史修复不成功,那会怎样?”他又问道。
“如果修不成功,我就回不来。”我说,“任何毛刺都可能影响历史的进程,一旦历史的轨迹变了,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可以感觉到刘光的臂弯收紧了许多,把我紧紧搂在怀里,他吻着我的额头,一边说道,“小野,记住,以后每次去修复时空时,千万记得穿防弹衣,把能穿戴的防护工具都穿上,保护好你自己,好吗?”
“好。”
过了好久,我才回答。


我总觉得刘光这样说,是因为他知道些什么,他作为观山海的研发者,他的权限自然比我高多了,他能查阅的资料也比我详细多了,所以,他反复地提醒我要自我保护,是否意味着他知道些什么?比如,知道我会遇险之类的?
这一次刘光回答得很快,这个答案,也把他娶我的理由一并解释了:
“其实,我14岁那年,你救过我。”
我救过刘光?我不记得了,他更不可能记得!
“不可能,”我摇头道,“我的工作不可能失误,我在离开任务时空之前,我一定会消除掉相关人员的记忆,我不可能遗漏了你。”
“不,”刘光摇摇头,眼神里竟透着无限的悲伤,“你的任务完成得很好,你只是没来得及消除我和爸妈的记忆,在……在你牺牲之前。”
“在我牺牲之前?”
我惊呆了,往后退去,差点倒下去,他迈步过来,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然后悄悄地流泪。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刘光哭了,哭得很伤心。
“所以我一直都在找你,我把你娶回家,我想把你藏在我的身边不让你有危险,可我拦不住你作为时空修复师的脚步,所以我只能反复地提醒你做好防护,好好保护好你自己……”
我很吃惊,脑子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能听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们一家人在你的庇佑下才得以保全,在你的提示下,我们才会成功研发观山海。”他说,“我改变不了我自己过去,但我希望可以改变你的未来,把‘生’的希望作为还给你的礼物。”
“你还记得,我那时候,多大年纪吗?”我问,这对我而言很重要,因为如果我顺着时间线往后修复,那么很快,我可能就会遇上14岁的刘光!
可他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那时的年纪,但我知道那时的你非常年轻,和现在的你一样年轻。”



很快,迎来了我22岁的生日,提前了好几天闺蜜们就开始准备,准备在我的婚礼前,再以闺蜜团的名义为我过一次生日,还强烈要求要提前看我订制的婚纱。
可是,越临近我的生日,我感觉刘光的心情越沉重,我觉得他说的那段历史修复大概距离我越来越近,他在担心我。只是每次一问起他时,他都说是在新技术的研发上遇到瓶颈了。
“新技术?”闺蜜团又凑在一起喝咖啡,不过,这次我可看着时间。
“据说,保密项目,连我也不能告诉。”我挠挠头说。
“观山海的天眼呢,能不能派点用场?”明月笑道。
“不能,”我摇头道,“每次一到光哥的问题上,这货就直接装聋!”
观山海:“人家是有情感的AI啦!”
“闭嘴!”闺蜜团齐刷刷说道。
“我闭嘴可以,不过,刘太太设的闹钟快响了,”观山海继续说道,“请问太太要不要先去把防弹衣穿上?”
我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差不多了,我得上班去了。
“那么,一会儿聊!”我和姐妹们告别道。
我进入了需要修复的时空,与现在间隔不远,约莫有20来年左右,街道跟现在的差距也不大,而这次我的任务竟是……
“我是来救你的时空修复师,请你相信我。”
我面前的是14岁的刘光,绑走他的也是时空修复师——没错,就是接二连三跟我和我同事交手的那批人,现在已经查到他们属于哪个国家和组织,但由于与他们的交涉尚未得出结论,因此我们依旧在不同的时空中斗下去。
其实他们的目的我们已经很清楚了,上次想破坏时空穿梭的系统,这次根本就是奔着观山海来的,因为如果没有了观山海这个大数据库的支撑,我们会变得被动太多。观山海是一切数据库的基础,有了它,才能有后来的观苍穹和观星汉,而观山海诞生的一个必要条件,就是刘光必须得好好活着!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拿命都要拼赢这一场,因为与我的命相比,观山海的存在更重要,如果我的任务失败,观山海就会因此消失,我也会迷失在混乱的时空中。
14岁的刘光已经个头比我高了,但是面对装备精良的时空修复师,他根本不是对手。我有观山海的支撑,要把刘光带往安全地方,就轻松多了。
“姐姐,你也是时空修复师,那为何你是来救我的?而不是跟那些人一样,是来抓我的?”
我把袖子上的修复师LOGO展示给他看,“别看修复师的工装都差不多,但不同国籍的LOGO不同,我的任务自然是要保护我国公民。”
“那他们呢?”刘光问到,“难道是要拿我,去威胁我爸爸?”
“不,”我回答说,“现在我们还缺一个强有力的后盾,那就是足以支持我们放心去作战的大数据库。但是,这个大数据库很快就会有,你好好加油!”
然后我牵了他,根据观山海的引导开始往警察接应的方向奔去。“来的修复师除了你,还有九人,但分属不同阵营。”观山海提示道,“不过,他们的目的,都是奔着刘先生一家来的。”
“错了,是奔着你来的。”我说,“如果我失手,那我们得立马转往过去时空重新来过,如果没了你,我得困死在这儿,什么也办不了。”
“放心,保证刘先生的安全,我会全力以赴的。”
我笑了,很快,传来警察的讯息,有修复师已经被擒,我的对手会越来越少。
常规修复师都不愿意整出太大的动静来,比如我,连一根历史的毛刺都要给他锤平了才放心地回去。不过,这一趟为了干掉观山海,对手们似乎已经放弃了安静行事的想法,尤其是到我带着刘光快要冲破防线到时候,他们竟放肆把枪械拿出来了!
观山海出现了升级提示音,告诉我启用了更高级的保密数据库“观寰宇”,现在提示我带刘光躲开!
我没听过观寰宇这个代号,只隐约猜到它比观山海强大太多,于是把刘光护在身后,一边和对方交手,一边躲避着观寰宇的垂直打击。
对手分几家,对于我而言打起来有点难度——毕竟他们都是群牛高马大的男人,装备不见得有我高精尖,但单从身高上就已经足够碾压我了。我抽出激光刀,拍了拍身上的防弹服,一层光幕将我和刘光包裹在中间,然后对他说;
“跟紧我!”
观寰宇的光幕也亮了起来,将我们这群打斗的人包裹在中间,我的防弹服光幕可以保护我和刘光不受对手火器的袭击,观寰宇光幕则跟随着我的激光刀进行攻击。我的对手还剩下三人,尽管来自不同的组织,但现在他们已经达成目标一致,那就是,干掉我!
这下子火力全部集中在了我身上,我想让刘光找空脱逃都不行,全部精力都花在了对抗对手的攻击上,渐渐地从远程射击,变成了近距离搏斗。
这样近的距离,我很难护得住刘光!他不能离开我太远,离远了防弹衣光幕是护不了他的,但离我太近,这近距离肉搏要误伤他又太容易了——
确实很容易,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已经绕过观寰宇的保护,将锁链套在了刘光脖子上,想将他从我身边拖走。
激光刀顿时变了形状,在我护下刘光之前,激光就射穿了对方的眼睛,然后我砍下他掐着刘光脖子的手,再一脚将他揣开去。
我看见警察来了,观寰宇的效率确实很高,对手们很快被制住,我们算是脱险了。
刘光惊魂未定,我拍拍他的小脑袋,告诉他说,别怕,警察已经来了,没事儿了!很快,我看见刘爸爸跟在警察身后过来了,于是关掉了防弹衣光幕,让他赶紧回到父亲身边去。
接下来我的事情还有很多,我还要一点一点去消除参与者们的记忆,将这段时空里出现的毛刺一点一点锤平,这不知道还要花上多长时间,才能完成任务回家过生日去!
但我突然记起了一件事,刘光说过,他在14岁时遇见过我,我救了他,但却因为牺牲了,没来得及消除掉他们的记忆!
这时候观寰宇的光幕又在闪烁,那些已经被警察逮捕的修复师竟又开始行动,抬起一把枪照着刘光的后背就开枪了,枪响之前,我挡在了他身后,一连串子弹打在了我身上。
尽管有防弹衣,但子弹打在身上那种物理性的疼痛依旧令人难以忍受,更何况这一串子弹还有漏网之鱼,打在了我的脖子上。
观寰宇的光幕下雷电大作,顿时将持枪者击得粉碎。
我千算万算没算到这颗漏网之鱼,我以为我的防护已经万无一失了!
“姐姐!”刘光失声喊道,他从身后接住了我,但现在的他也抱不动我,只能任由我倒下去。
“观寰宇,”我说,“这算完成任务吗?”
观寰宇的光幕亮了,时空穿梭仪器已经启动了。
“小刘光,”我对他说道,“看清楚了,这是你研发的,观山海和观寰宇,你给我好好地努力,记住了吗?”
刘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他已经哭了,和我离开家时,他抱着我哭泣的样子,一模一样。
观寰宇的光芒在闪烁,很快,我感觉到身上的仪器已经在运转,时空穿梭开始了。
我果然没能完成任务,我来不及去消除当事人的记忆,就已经被仪器带走,回到了现在。


这次我伤得严重多了,尽管有防弹衣的保护,但脖子上的那一枪几乎要了我的命,在回来的过程中血洒了一地,再加之我没能把历史轨迹锤平,这又给我回来增添了更多困难。
我直接被送进了ICU,不知睡了多久,惊醒的时候,头发已经长得垂肩了。
我的病床边趴着两个睡觉的,萌萌和铃铛,一看我醒了都开心得跳起来。萌萌奔去叫医生,铃铛赶紧喂我喝水,然后给我父母去电话。
为什么要给我父母去电话?
“因为,你父母在国外旅游还没回来。”
我:“我睡了多久?”
铃铛:“挺久的,两天!”
两天我的头发至于长这么长!我又下意识摸了一下左手无名指,戒指不见了!连戴过戒指的痕迹都不见了!
我撑起身来,头发耷拉下来,我才发现这根本就是齐腰的长发!我什么时候留过这么长的头发!
“观山海,我是不是走错了?”我问。
“没有。”观山海回复道,“由于刘光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因此你们各自的生活轨迹都出现了变化,但这并没影响历史进程,所以你才能顺利回来。”
我:“在原本的历史轨迹中,我是不是根本就回不来?”
观山海:“现在你活着回来,就成为了既定事实。”
我:“那刘光呢?”
观山海:“对不起,你的权限不够。”
我:“……”
没错,这就是刘光研发的那个观山海,一点儿也没变!
“铃铛,我什么时候出院?”我问。
“出院?”她惊呼,“你都伤成啥样了!惜命一点吧!”
“为什么是你们在这儿守着我?”
这下子仿佛戳中了铃铛的不爽点,她在我脑袋上拍了一下:“你一个孤家寡人,爹妈又不在,我们不守着你,让你在这儿自生自灭吗?明月和豆瓣儿刚守了通宵!”
这话我信,如果我的任务没有完成,那历史轨迹就会变,所以,刘光不认识我,我住院只有闺蜜们陪着。
“以及,”铃铛说着,把我的手机递了过来,“从今天早上开始,你的电话一直在响,有单位打来的,也有陌生号码打来的。单位打来的我接了,给领导汇报了你的情况,陌生来电我就没接了。”
我接过了手机,开始拨号,汇报一声,我这算工伤。
但科长除了说关于工伤的事儿,还有别的事儿,那就是,我去修复的这段时空被封锁了,并且一直封锁到了当前位置!
也就是说,近20年的时空,今后都不用修了?
这可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连德国人都没办到的事儿,我们办到了!研究成功的人可真是个英雄!
这时候萌萌带着医生护士来了,让我躺下检查,结论是失血过多,但我底子好,躺几天,补一补,也就没事儿了。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又问。
“别,”萌萌和铃铛齐刷刷地说道,“你现在就在这儿好好养着!出院你能回哪儿去?单身公寓吗?”
我不是着急出院,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事情果然和我记得的不一样,我还住在单身公寓,也没有嫁给刘光。
“好吧好吧,你们记得天天来陪我啊,”我点头说着,“我现在能吃东西吗?有点儿饿啊。”
“当然可以!”萌萌以专业人士的姿态回答道,“你伤的是脖子又不是肚子!吃!想吃什么!姐妹儿给你端!”
病房里终于清净了,我拿起手机,仔细查看未接来电,尤其是那个陌生的号码,其实一眼就能记起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观山海,研发时空封锁的人是谁?”
观山海:“对不起,你的权限不够。”
我就知道,如果研发团队是其他人,观山海立马就能把新闻给端上来,但如果研发者是刘光的团队,那观山海则会为了保护他而自动屏蔽他。
正在这时候,有人在敲病房的门,我心想如果是医护人员,那招呼一声自己进来就可以了,于是回答了一声,“请进!”
门开了,进门的人却抱着一束红玫瑰,令人吃惊的那种大小,我缓缓撑了身子坐起来,才发现进门来的人,竟然是刘光!
我的眼泪涌了出来,现在我特别想躲进他的怀里哭一场,不为什么,就为我们在混乱的时空中可以重新找回自己的另一半,可以颤巍巍地回到原本的生活中!
被他抱在怀里亲吻着,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他曾说过把“生”的希望当做送给我的礼物,现在,他做到了,我活下来了。
他重新把戒指戴回到我手上,吻着我满是伤痕还扎满了针的手。
“老婆,我来晚了。”
“不晚,”我说,“给我补个生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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