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恐怖故事（1）：废弃的更衣室

山淼文学

大约二十多年前吧，我刚参加工作是在一家私企，倒班，主要就是看好设备，设备运行正常就行。我那时候刚刚二十出头，是个职场小白，啥也不懂，有个比我大两岁的同事叫小兵，很奇怪除了组长，只有他一个人不倒班。他自诩比我来得早，总是给我讲一些专业上的东西。我那时候感觉他人挺好，又都是年轻人，平时走得挺近。有时候他会向我借钱，也不多，我一个人，没结婚没有女朋友，经常会借给他，但是往往有去无回。
后来人们知道我借给小兵钱的事，就好心提醒我不要借给他，我问为什么，大家总是神秘地笑笑。
后来他再借我钱，我也不好意思不借给他，但是几十块钱又不好打借条，我就买了个小本记账，看看他究竟借我多少钱，如果超过二百我就和他要。有一次上班时，趁他没在，我还拿出来算了一下，刚刚好二百块钱，我就准备等他回来和他说。
我从一上班就是刘师傅带我，他在我旁边看我写写算算的，就问我在写什么，我说算一下小兵借了我多少钱。没想到刘师傅一听这个，脸色竟然变了变，然后不由分说把小本子拿过去翻看。
看完后他把小本子还给我，叹了口气，然后问我：“咱们一楼那间放杂物的屋子，你知道以前是干吗的？”
“干吗的？”我疑惑地问。确实，上班已经半年多了，那个屋子只进过一次。有一次组长领我进去拿扫帚，里面很乱，靠墙放着一排木制更衣箱，看上去还挺好的，就是特别脏，到处都是土。里面有股发霉的味道，也没有窗户，就一盏节能灯，特别暗。
刘师傅说：“那里是咱们组原来的更衣室。”
“那为什么不用了呢？我看屋子挺大的，那些更衣箱也挺好的。就是有点阴暗。”
“唉，别提了，这就是大家劝你别借给小兵钱的原因啊！那间屋子不太干净。”
听了这话，我不由一激灵。
然后，刘师傅就不紧不慢地给我讲了一个大家都亲身经历的故事。
也就是三年前，组里分来一位退伍兵小程。小伙子勤快踏实，哪儿都好，就是有个毛病，爱喝酒。而小兵也爱喝酒，两人下了班经常一起喝酒，久而久之关系比别人近一些。
那时候小兵就爱借钱，他父母去世得早，有个哥哥也不怎么管他，所以他大手大脚惯了，他每个月几百块钱工资总是不够花，经常和同事们借钱，借了还不还，大家就不再借给他。于是他就总和小程借钱。一开始小程挺痛快的，后来看他不还钱，不太乐意了，又不好意思，就和我现在一样，也是拿个小本子记下来。
没想到小程刚参加工作一年多，在一次酒后骑摩托车时，为了躲避大车，撞在路边墙上，当时就断了气。他的死状太惨了，半边脸都搓没了，脑浆流了一地。那年，他也才刚二十出头。
小程去世后，他父亲来单位收拾他的东西，就在那个更衣室他的更衣箱里发现了记账本。所有借给小兵的钱一笔笔记得很清楚，总共不到一千元。于是他父亲就拿记账本到组里问，结果小兵死活不承认，他说根本没有借过小程的钱。小程父亲也没有多说什么，看看更衣箱里也就两身旧工作服和一些洗漱用品，他都没有拿，关上更衣箱说你们把东西都扔了吧，然后只把记账本往衣服口袋里一装，转身走了。
因为组里暂时没有来新人，小程那个更衣箱也就没有清理，他的东西还在里面放着。
这样过了一个来星期。有一天赶上小兵上夜班，他半夜一点多困得不行，就和班长说了声，偷偷跑到更衣室睡觉。他刚把长条椅子拼好，还没有躺下，突然就听到咯吱吱的响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有一扇更衣箱门自己开了，门合页缺油，咯吱咯吱响。
小兵也没当回事，继续躺下睡觉。还没闭上眼，又出来咯吱一声，他回头再看，却发现那扇门自己又合上了。
这下子小兵不淡定了，他一下子坐起来，目不转睛盯着那扇门，好半天过去了，更衣箱门再也没有动弹。可就在他聚精会神盯着更衣箱时，突然更衣室大门发出“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
小兵吓了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可能是有什么操作，或者有领导来查岗，就赶忙下地开门。可是一开门他愣住了，门外空无一人，偌大的厂房里，只有设备在运转，连个人影也没有。这时候，小兵虽然有点疑惑，还是觉得就是有人和自己恶作剧，困意也没了，跑上楼，一看其他几个人都在，就不高兴地问是谁在和他恶作剧。别人听了都说没离开岗位，谁会那么欠半夜做这种事。
平时大家夜班经常会轮流到更衣室休息一会儿，所以等小兵上来，刘师傅也准备去更衣室躺一会儿。可是听了小兵的话，心里觉得有点不安，不过太疲乏了，忍不住还是下楼来到更衣室。
他刚打开门就发现了不对劲，本来更衣箱都上着锁，可是现在却有一个箱子门敞开着，地上还散落着工作服和一些杂物，他过去一看，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原来这个箱子正是小程的，明明原来是关着的，现在怎么成了这样？而且听刚才小兵讲的，肯定不是他打开的。
刘师傅不由脊背发凉，他也没敢动地上的东西，转身就准备出来。转身同时，顺便往更衣箱里瞥了一眼，这一眼，可把他吓坏了。只见已经空荡荡的箱子里，正中间端端正正放着一个小本子，不是小程的记账本又是什么！！刘师傅清清楚楚记得，那天是他和小程父亲看过更衣箱，老人什么也没拿，只揣了小本走的，现在小本怎么又回来了。
刘师傅连滚带爬跑上楼，他多了个心眼，把情况一说，又叫上另外两个同事一起再次回到更衣室。他们战战兢兢拿起小本子，翻开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每一笔借给小兵钱的时间、数目。
拿本子的同事嗷一嗓子就把本子扔了，三个人脸色煞白跑回主控室，谁也没有再去更衣室。
奇怪的是，第二天早晨天亮后，他们一起打开更衣室的门，却发现一切都是老样子，地上没有任何东西，那个更衣箱也关着门。
于是这事就在单位传开了，这个岗位员工每天去更衣室换衣服都战战兢兢，尤其是晚上，生怕正换着衣服，那扇更衣室的门突然就打开了，而且大家也不管有没有女员工经过，换衣服都是敞着大门，听到敲门声都吓一跳。
这样过了半个来月，一直没有在发生那天晚上的事。就在大家心里疑惑是刘师傅他们自己吓唬自己时，有一天半夜又出事了。
夜班需要检查设备，基本上就是四个小时检查一次。这天又是刘师傅他们夜班，到了十二点左右，该小兵去查设备，他就拿着手电筒从一个铁楼梯往下走（平时走正门楼梯，因为这里有个平台上的设备需要检查），刚到了这个平台，他手中的手电筒突然暗了下来，平台是一楼和三楼中间的一个夹层，光线不太好，小兵影影绰绰觉得两根管道中间有个人影。他下意识大声问道：“谁？”
除了设备运转的声音，其他什么声音也没有。
小兵心跳猛地加快，他正要转身上楼，就看到那个人影好像飘了起来，一下子就飘到楼下去了。小兵当时就吓晕了，咣当一下摔倒在地，顺着铁楼梯滚到了一楼。
小兵在医院躺了半个月，也没有太大事，就是吓了个够呛，出了院死活不再倒班，不倒班又没有别的岗位安排他，于是组长就说正好让他上常白班，每天负责清理所有卫生，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每个月工资少了不少，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从此就上起了常白班。
自从他上了常白班，组里一直很平静，但是大家一起找领导要求更换更衣室，领导骂他们无事生非，他们就自己想办法，把原来的杂物间和更衣室换了个儿。
虽然后来再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可是旧更衣室大家默契地尽量不进去，大家都觉得那里面阴森森的，而且更衣箱也没有搬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箱子里还有没有那个记账本。
听了刘师傅讲的这些，我也是一阵阵起鸡皮疙瘩，我问那么后来打开过小程那个更衣箱没有？刘师傅神秘地凑过来低声道：“其实我后来悄悄开过，还翻了翻，就是两件破工作服，根本没有什么记账本。当初扔掉本子的同事前两年辞职了，也不知道当初他扔到哪里去了，我们急着跑，谁也没注意。后来我们就把那个箱子也扔了，搬箱子的时候发现箱子底下有个用纸剪成的假人。”
我一惊，难道真是有人恶作剧故意吓唬小兵呢？
“谁知道呢！”刘师傅笑了，“你记着别借给他钱就是了。”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借给过小兵钱，记账本也被我扔了，看到它，心里就不舒服，好像有个年轻的影子就在我身后盯着我的记账本呢！而且，他还缺了半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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