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孩子步入城市的求学之路

一平方书屋

       在上初中那会儿，虽然在小学毕业考试中考取了不错的成绩，但家里人觉得我小个，又是第一次离开父母去城里就读，不放心，便舍弃了好学校，把我放在城郊外的乡镇初中，因为表舅在那里教书。懵懂的年纪，怀揣着对学习的渴望，对未来的无限憧憬，默默给自己立言好好学习，争取取得好成绩。第一次踏入城里求学，既兴奋又紧张，因为家里人不在身边，凡事都要自己独立面对，以后就是小大人了。
       报名前一天晚上，用蛇皮袋把一个学期要穿的衣服都收拾装好，把自己认为体面的衣服都装进去，灰色的休闲裤，还有校服外套。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哥就带着我背上蛇皮袋行李去菜市门口等待公车，当时天灰蒙蒙下了细雨，我们便走进银行门口的屋檐下躲雨等车，看着眼前稀少的行人发呆，对即将要去的陌生环境感到紧张局促，对新学校满怀憧憬，对新同学的社恐，心里五味杂陈。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公车终于来了，第一次出远门，不像以往最多去两三天就能回家，此次一去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三四个月，一想到这，就更心烦意乱，但是为了求学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车。上了车，只有我跟大哥两个乘客，于是我们有优先权选择了前面车头的座位，既防止晕车，同时座位独立也防止了被他人干扰。车程长达两个半小时，公车在未修好的公路上行驶，早已残破不堪的车身晃动使得坐在车里的座位抖动，天气灰蒙蒙，远处的云雾缭绕整个山头，车子往前开，雨越来越大，头顶空调口处漏水一直不停滴落下来，雨水随着座椅中间向靠背处滑落，我只能挺直身板靠前坐边边，尽量不让雨水滴落身上，撑着疲惫的困意，随着公车的摇晃而迷迷糊糊打瞌睡，摇晃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汽车总站，看着汽车缓缓停下，大哥拍了拍我说：“拿好东西，到了。”
       我努力撑开疲惫的双眼，用尽力气背着蛇皮袋的行李，大哥顺势接了过去背，我们下了车，吹着冷风，终于才有点清醒了，跟着大哥越过旁边的铁门，门口停满了接客的摩的，看你是不是本地人，如果不是报价会高出几块钱。大哥径直走向其中一辆摩的，跟他讨价还价，但自始至终司机拿捏了我们是外地人一分不肯少，大哥见状只能无奈转头带我去坐公交车。
       城里不下雨，天气闷热，走了500米来到公车亭，早已汗流浃背，在公车亭看着来来往往各色各样的公交车，贴着我不认识的目的地，我对来到市里并没有开心，只是为了求学不得已。大概等了十来分钟，只见我哥向一辆小公交车招手，小得只占平常公交车大小的一半，挡风玻璃顶处贴着：罗浮——国贸的字样，我也不晓得是哪里，跟着我哥上车，这是第一次坐公交车，满车人挤人，大哥背着行李带着我挤入人群，夹在中间，根本看不见前方的站点，只能看着身前身后的胸脯跟后背，扶着座椅不让自己失衡，随着公交车每次的靠站停车，都会使车里的乘客由于惯性而向前倒，每上来一个人，狭小的空间就显得更加拥挤，能够呼吸都算不错了，但是汗味、臭味充斥整个车里的空隙，每一次呼吸都是在晕车的边缘试探。挤了大概有十几二十分钟吧，才听到我哥说：“师傅，前面站点有下。”待车停好后，便跟着我哥在人群中慢慢挤出来，便挤便说：“不好意思，麻烦让让。”下了车才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城里并不像电视剧那样，没有宽松的公交车等着你，没有亲人专车接送，更没有体面的行李箱。有的只是人挤人的现实、讨价还价的节省、背着蛇皮袋的窘迫。穿着20块钱一双刷得干干净净的帆布鞋，15块钱的休闲裤，10块钱的短袖，已经是自己觉得体面的穿着了，却与城里人截然相反，我们穿的好像是他们淘汰的衣着一般。
       在海鲜市场的公车站下车往里走，一条街都是卖海鲜，两边摆满了海鲜泡沫箱，里面满是各种海鲜，有的在挑生蚝，有的在挑螺，有的在处理海鱼，各自为生计而忙碌。湿漉漉的街上伴随闷热的天气被风吹来一阵阵腥臭味，洗鱼的乌黑脏水也顺势倒街上，使得整条街又湿又脏又臭。跟随着大哥向前走，我小心翼翼走生怕污水溅到刚洗干净的鞋子，大概200米路程，才走过到尽头，向左边转入走进小巷。
       穿过阴暗的小巷像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感觉，小巷前是为了生计而忙碌的人们，小巷后是安逸生活的美好，对面是市政府广场，一群老年人在散步，坐在长椅上闲聊，小孩子跑来跑去的打闹，市政府旁边有几幢四五楼高的小区房，大哥这时指着第三幢告诉我：“那是表姨家，今晚我们在这里过夜，明天再带你去学校报名。”我望着远处的楼房，没有半点憧憬，因为畏惧寄人篱下，生怕哪里惹别人不满意而高度要求自己，时常让自己很不自在，但是没办法，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看一步，做好自己该做的，有礼貌勤快点总不会错的。
       土生土长的乡里人，满怀憧憬的走向求学之路，随着城市的日益变化而改变自己的同时，寄人篱下的压力也随之增加，是不懂事踩到了别人的雷区，还是原本就不欢迎我们而迫于亲戚关系而口是心非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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