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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尾声,是现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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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的尾声,是现实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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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5-2 13:4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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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原文首创,文责自负】
我因为一场没有由头的梦返乡。
却目睹好兄弟张强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就保守我的秘密好好待在那边,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
我不知道的是被他终结的一生却又是一场轮回的开始。
1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
我经常做噩梦,梦见我不曾见过的场景。
他们大多真实存在却又朦胧虚假。
最甚的是那日我深夜回家。
筋疲力尽的躺在床上快速的沉入睡境。
梦中我来到县城爷爷他们买的新屋门口,门外放着我最爱的松树盆栽,我毫不犹豫打开门,发现门竟然没锁。
我一瞬间感到一丝不安
我揣揣不安的踏进。
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连连后退。
令人作呕的腐败气味,蕴含着无限的尸臭弥漫在空气中。
正对门口的餐桌上堆放着砍成成千上百块的血色肉块,血迹干涸掺拌着粗的面粉留在桌面,有些散落在地上。
再少部分凝固在冰箱里。
我根本不敢细想里面放着什么。
一旁是随意堆叠着密密麻麻数不清的白骨。
有些肉块被剁成稀烂的肉泥,搭配着面团做成包子。
我知道那是用人肉做成的包子。
我看到包子上像是破土而出的幼苗一样长出来触目惊心的长头发。
看起来凶手非常享受而不是销毁证据。
我害怕的打算拿出手机报警。
顷刻听到一道急促的脚步声朝我的方向奔来。
我回头,发现一个黑衣服的男人手提着斧头朝我看来。
嘴角微微上扬,阴森的笑声传进我的脑海。
我还没来得及有所作为,我突然从梦中惊醒。
我后怕的坐直身子,不敢细想。
我觉得我是时候该回去一探究竟。
2
2008年,我受张强的邀请和探寻梦境的自我安慰再次踏上回乡访亲探友的旅程。
张强我幼时最好的玩伴。
我从小便是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虽然生活不富裕但也吃饱喝足衣食无忧。
但我性格孤僻,与群脱离。
而张强与我却处处相反,他活泼热情,乐于助人。
也同样是他让我枯燥无味的生活添加一份光亮。
思绪回笼。
我支着下巴撑在火车年代久远而略微蜕皮的床沿上。
欣赏着一帧帧向后退去不同于城市繁华的风景,心情十分愉悦。
心中重重的的石头被思念带动沉入心底。
我轻轻叹下口气。
真好,能再次踏入这片心心念念的故土。
车到站,我疲惫的舒缓筋骨,顺着人群下车。
刚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极其跳跃活泼的张强。
我开心的朝他招手。
他跑过来,自然接过我的行李,搂着我的肩膀:「幺六,你小子真是让我好等,这么多年没见,咱们这不得好好搓上一顿唠唠。」
我无奈地摇头笑了起来:「你还是没变,事事不离酒,句句不落烟。」
张强接着我的话:「那是自然,谁叫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啊,了解我的所有习惯。」
话落,我们同时开怀大笑。
我视线朝他望去,不经意间看到他露出半节的精壮手臂上留有细密的疤痕。
他下意识地放下衣服遮住。
我抢先一步拉住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逼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遇到什么事了?兄弟的事我肯定会帮忙。」
在我印象里,他总是活泼开朗,永远是小太阳的存在。
我眼神复杂,不敢置信。
张强却不愿多提,圆溜的转移话题:「害!这有啥事,压力大点呗,早好了,只是疤消不掉而已,给你紧张的,还得是好兄弟,刚来就关心我,怪肉麻的。」
我望着他:「嘿,我就说你能有啥大事,走着,咱哥两喝一壶去。」
我知道他不想说。
3
张强开车送我到他家。
他热情的帮我搬行李,嘴上也没闲下来:「幺六,这几年出去打拼咋样,是不是混的风生水起?」
我颇为无奈:「现在市场竞争太大,况且还是我这样没啥大本事的人,自然就那样了。」
我一路跟着张强走进屋内。
还是跟以前一样,整洁。
我进屋环顾四周,都没看见张强的妻子。
前几年回乡参加他的婚礼见过,是个温柔朴实的女人。
还未等坐下,我脱口而出:「咋没看见嫂子呢?」
我感受到张强有一瞬间的表情僵愣。
他靠近我,呆呆的观察我,突然大笑起来:「那娘们回娘家待着了,都几个星期没回来了,真别说城里人就是不一样,总是嫌我麻烦还嫌我没本事,说一个锁匠有什么办事?那娘们就是不知道,还打脸充胖子。」
我本想出声安慰他,但觉得事情又奇怪,手伸在半空中。
一时我瞥见一间房屋露着丝丝缝隙。
房屋没有任何装饰,与张强家其他房间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最奇怪的是房屋里发出细小的声音像是女人的哭泣,不仔细听根本窥不见。
一下子跟我的梦契合,我下意识就想站起身打开门看看。
张强站在我身边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他出生将我思绪拉回来:「咋了,幺六,你瞧上那间屋子了,我带你进去看看。」
我本想出声拒绝,毕竟这并非我的初衷。
张强却不管不顾的强拉着我打开门。
在打开灯的一瞬间,与普通的房间无区别,只是摆放着很多的衣柜,各式各样。
张强想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老婆就爱美,家里衣服多,就打做了很多衣柜,你喜欢上那个我也可以做主送你。」
我连忙摆手推脱。
看来是我想多了,被梦误导了。
4
我挤出笑容:「瞧我,估计最近工作压力大了。」
我想着给我这唐突的举动再找借口。
张强出声打断我:「还是老样子,二两酒?」
说罢还吊儿郎当的比了个「二」的手势。
我闻言装作欣慰的点点头,咽下心中的困惑,回答:「不愧是你还记得。」
等我走出房间,我看着张强对着其中一个衣柜重重的提了一脚。
我不明白他的用意,迷茫的看着他。
张强回头对着我傻笑:「刚看见一只老鼠,吓唬她一下,免得吓到你。」
不等我再做打算,张强就拉着我坐下喝酒跟我聊起这些年乡村的变化和社会的发展。
但却绝口不提他的生活。
我知道他是咬死不打算说了。
5
我们两个喝大迷糊的唠起一些陈年旧事。
比如说偷爷爷的母鸡刚下的鸡蛋、冬天路滑摔出一身伤……
张强每每想到这里都嘲笑我,开玩笑说我蠢笨。
而我则会回他一句:「还笑我呢?你的糗事可不比我少。」
然后他会激动的捂住我的嘴,生怕从我这露出半个字。
在我心里他永远是能带动人开心起来。
最后喝到尽兴,我向他挥手告别。
由于喝的恍惚没看清他脸上一瞬而过的阴冷。
我拖着行李箱步履蹒跚的往爷爷奶奶家去。
走到一半路过稻田。
风吹起稻穗,宛如金色千层浪,随着风翻涌。
现在正值金秋,田里都是劳作的人们,个个手持镰刀,像夺命的恶鬼,磨刀霍霍向稻麦。
我细看一眼,看见李婶坐在田埂喝水歇息。
我放下行李,手做喇叭状喊:「李婶,我回来了」
李婶眯着眼微笑,被烈阳暴晒的脸皮黑黄,但挡不住她的热情,她快速走出稻田,手来回在身上擦拭。
她宠溺的轻拍我的头:「幺六,好小子,还知道回来,都快忘记李婶了吧!」
我痞气的搂着她:「那里的事儿,李婶可是我的“妈妈”勒」
李婶从小看着我长大,我自然熟悉极了,我耐心的听着她说话。
但当她说到:「今天是张家娃娃接你回来的?你跟他要好,你说话估计比我们好使,你去劝劝他少打他媳妇儿,上次我瞧见那女娃娃真是可怜诶。」
这话瞬间让我格外清醒,攀升的瞌睡虫彻底被碾死。
我不可置信的应答:「婶儿这不能吧,张强那小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况且今天他……他同我说是他媳妇嫌弃他来着,同我讲他媳妇早几个星期就回娘家了。」
李婶俯下身子,我顺着低头:「哪里是这样,前几天我还看见那女娃娃呢,在这热天穿的那叫一个厚,我拉着她讲话,跑的特快,搞得我像个恶鬼一眼,但我还是瞧见她脸上的淤青,真是可怜。”
我听着震惊不止。
如果前几天李婶看见张家媳妇,那张强为什么对我说谎。
他没有理由说谎。
我不死心的继续打听:「婶儿,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李婶气得略微重力的打了下我的后背:「啧,婶儿能骗你不成,你去劝劝就行,婶儿接着干活去了,明天来婶家吃饭,别忘记。」
我应答下,心中还是疑点重重。
天色渐暗,阳光慵懒的落幕,号召人们回家。
我也踏上这条小时候经常走过的路。
心中所想也在不远处。
5
我心中始终放不下李婶的话,同时我对张强的信任也开始动摇。
真的太奇怪,张强从一开始就奇怪,自残的伤疤、莫名其妙的谎言……
还有莫名其妙的梦境,感觉是有痕迹的指引我……
没等我进一步思考,我就走到爷爷奶奶家。
我站在门口,心涌出浓浓的思念。
我抬手拍门:「爷,奶,我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儿,门从里面缓缓打开。
我看见我思念已久的脸庞,我激动地扑上去。
爷爷仿佛被我这阵仗吓到,一声声喊着「幺六」耐心拍我的后背。
像小时候照顾我一样,不辞幸苦。
混着酒劲,我跌跌倒到地回到房间,眼前一切感觉十分不真实,像一场梦境。
混沌间我陷入沉睡。
梦中我再次来到县城爷爷他们买的新屋门口,门外依旧放着我最爱的松树盆栽。
我一瞬间感到不安,可我没勇气尝试开门面对。
我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下定决心般躲在一旁漆黑狭窄的小屋里面。
我揣揣不安的等待「他」再次出现。
我不知道这次是否与上次一样。
我现在只能静静的等待。
顷刻听到一道缓慢不疾的脚步声朝我的方向奔来。
我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死死的盯着门口,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出现,我以为是我出现幻听了。
我松下口气,放心的打开门出去。
这时身边涌上冷意。
「原来你躲在这里,我终于找到你了。哈哈哈哈……」
我来不及回头。
一阵眩晕我再次醒来。
6
我坐在床上不停地喘着粗气,额头冒着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流进嘴里。
苦涩的味道使我渐渐回神。
我拼命地想要想起梦中男人的脸,却始终只有一个轮廓。
虽然细看不清他的脸,但却仍然给我熟悉的感觉。
我败下阵来,强制让自己入睡,但却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精神不振的跟爷爷奶奶一起吃早饭,安静听他们说话。
突然听到爷爷不经意间的对话:「邻村有个女娃娃失踪了,看年纪估计不大,害」
想起最近梦境里的场景,手上的饭菜突然索然无味。
这一切不可能这么巧合。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开口:「爷,我想要新屋的钥匙。」
爷爷立刻应答,根本不问我这突然的想法:「诶,爷就这就给你拿」
我随意吧啦几口,起身拿着钥匙走了出去。
此刻对于我来说这把钥匙的重量压着我喘不过气。
我打算找张强跟我一同去。
「张强,你在家吗?」
可却发现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心中没由头升起冷意。
我安慰自己,只当张强是有事出门。
都是巧合……
我知道不能信奉鬼神,但我还是鬼使神差的来到新屋。
可站在门口,一样的松树盆栽,而我经历两次!我开始谨慎起来,没有像梦中那样勇敢,也没有畏手畏脚,即便是很难让人信服的一场梦。
我犹豫许久,最终鼓起勇气。
我插上钥匙,反转把锁。
我期待着不要与梦中重合。
但现实往往给人致命一击。
跟梦里一般无二,分毫不差。
我定在原地,浑身血液凝滞,眼神恐惧,与刚才判若两人。
怎么会重合?现在是现实还是我一直在梦境?
突然感到毛骨悚然,全身的汗毛都炸起来。
我慌乱的拿出手机,由于紧张害怕,手机掉在地上。
我支持不住的腿软跌到地上,打算拨打电话。
突然空旷的楼梯传来脚步声。
我脑袋里嗡嗡作响,不管不顾狼狈的爬起来关门。
我贴在门上,一时不可放松。
我听着声音在这一层就消失,我知道「他」在外面。
7
我屏住呼吸,动都不敢动,尽量降低存在感。
门外在这种情况下传来愉悦的笑声。
我听出来了,是张强。
我放松下来,脑子里紧绷的弦崩塌。
当我打算开门迎接张强的时候,我视线扫过猫眼。
我看见他穿着梦里一样的衣服,手上提着一把斧头。
面无表情的站在外面。
我不敢出声应答。
但他好像知道我在里面,止不住的冷笑。
「幺六,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你都看见了,你肯定猜到是我干的,实在对不起兄弟,我并非必须让你去死,是我万不得已,幺六你就原谅兄弟这一次,可以吗?你回我一句话啊」
我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发不出声音,我强迫自己冷静。
他重重的拍打着门,发出闷闷的声响同时也牵动我的心脏。
我在赌他不知道我在里面,等他离开我才能逃跑。
良久,世纪仿佛割裂。
我小心翼翼尝试通过猫眼观察。
引入眼帘是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在死死的盯着我。
张强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
我颤抖的开口:「张强,你去自首吧,不然我就报警了。」
他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样!拔高声音吼道:「自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那是因为我相信你根本不会出卖我,你根本不懂我。既然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别忘了我是个锁匠,你家新屋的钥匙我早就配到了,不然你觉得为什么面前的都在你家呢。哈哈哈哈哈……」
话音未落,他疯了似的拿起斧头砍门。
我吓得逐渐后退,喃喃自语:「不是真的,我现在肯定在梦里,都是假的……假的」
说完我重重的扇了自己一巴掌。
顺着力道我头偏向一旁,嘴角也缓缓滲出一抹血迹。
疼痛使我认清现实。
张强似乎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再次用力拍门,嘴里威胁到:「给你最后一分钟考虑,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忍耐。」
8
我知道张强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必须活着出去。
我左顾右盼寻找自救方法。
突然想到从窗户往下爬,由于是新房子但却是按我喜好设计,却不知设计的阳光成为救我一命的稻草。
虽然我家在十五楼,风险大但起码比留在这里等死强。
张强看我一直无动于衷没有回应,愤怒的拿出钥匙冲进来。
进门因为没看到我,愤怒的翻箱倒柜。
嘴上还不放过:「幺六,你最好藏的好好的,别让我发现你,不然你也跟『她们』一样,成为我的收藏品,在这里长存吧。」
此刻的我正顺着管道向下攀爬。
丝毫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地面逐渐放大。
我欣喜若狂,当我以为胜利在握的时候。
这时张强阴冷的声音从头上传来:「你还真是不听话,你跟那群女人一样,都想逃离我的掌控,但你知道嘛,看着她们在我面前折磨求饶,我心情不知道有多好,我会好好爱惜你的身体,把它当成世间至宝,而你就保守我的秘密好好待在那边,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你要知道这片是没有任何监控的。」
我不敢有一丝懈怠,拼命向下爬。
他接着就戴起手套,拿起一旁的椅子朝我砸来。
我惯力失手,从楼上坠落下来。
我死死瞪着张强,但他却云淡风轻的模样站在窗边俯视我,一副胜利者的姿势。
他的眼睛空洞而冷漠,像无尽黑暗里的深渊。
9
我以为我会这么悄然死去。
我不敢相信爷爷他们……
我再次睁眼,阳光像调皮的孩子闪耀着我的双眼,我费力的抬手遮住也揩去眼角的泪珠。
医院特殊的消毒水气味刺激着我的鼻腔,微风和煦的吹动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一切都特别和谐美好。
我在医院,我难道还活着?
想着脑海里闪过的每一帧画面,让我头脑欲裂。
我撑起身子坐起来,手臂传来的痛感席卷而来。
我掀起衣服看到和张强一模一样细密的疤痕。
这是怎么回事?
我强忍着剧痛爬下床,但没支持多久,接着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吃痛的闷哼一声。
被前来巡查的医生撞见,连忙扶我起来。
嘴里不停念叨:「小伙子,能不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年纪轻轻的结束生命,有啥大事比自己的身体重要。」
我愣在原地。
明明是坠楼,为什么要说我是自杀?
我霎时间想起新屋的命案现场和张强。
上前激动的抓着医生的手臂:「报警,医生快报警,西山公园西号街有命案现场,凶手是一个叫张强的锁匠,他把我从楼上推上去,害得我坠楼,不过还好我还活着。」
话音刚落,我看见医生脸上正露出不言而喻的表情,眨着眼睛奇怪的盯着我。
他低头看看病历单又抬头看看我。
我完全忽视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焦急的推搡他,嘴里停不下来:「快啊医生,不然人就要跑了」
医生推开我的手,语重心长的说:「你不记得你是谁了吗?」
我莫名其妙的停下手上的动作,跟医生对视上:「我叫幺六,医生在说什么?我没有失忆,可以报警了吗?」
医生叹口气:「你就是张强,还有报警,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的病情加重了,最近不要胡思乱想,我帮你打电话叫亲属来。」
说完放起病历单。
逃跑似得远离我,仿佛我像个猛兽会随时撕裂他一样。
我尽量消化着医生的话。
我是张强?怎么可能?
我抬头摸着我的脸,猛地站起来跑到厕所去。
通过镜子我看清了那张与张强一般无二的脸。
……
我血液仿佛此刻冻结,时间也暂停。
恐惧开始蔓延全身,我不敢细想。
10
突然大门再次被人打开。
我瞬间紧张起来,躲在厕所不动声色。
只听见一道女声响起:「人呢?张强你人去哪里了?别又出事了?」
女人看起来格外焦急。
我依旧不为所动,直到厕所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她的脸映在我的眼睛里。
我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是「张家媳妇」。
脑子里联想起新屋里的场景,害怕的退后几步。
她疑惑的看着我,脸上依旧洋溢着柔情:「张强,我是陈梦,你的女朋友,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热情的拉着我的手,走出厕所坐在床边。
认真细心的检查我的伤口,一脸的心疼。
我看着她穿着不符合我脑海形象的打扮。
我试探的开口:「今年是哪一年?」
陈梦毫不犹豫:「2013年,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休息一下」
我逐渐疯态,我掐着她的手,指甲陷进她娇嫩的肌肤。
陈梦吃痛一声。
我仍旧不管不顾,大声吼道:「根本不可能,我不是张强,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我不是……明明是2008年,怎么可能是2013年。」
我松开陈梦的手,喃喃自语起来。
我像个泄气的皮球,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呆呆的坐着宛如一个仍人玩弄的布偶。
陈梦见我沉默不语,知趣的退出房间,随便带走了我的病例同时在我手里塞了她的电话号码。
陈梦站在门前,不放心的透过窗户看我,显然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在意不到她。
她看着手上的病例单,症状上明显的写着「精神分裂、精神障碍」。
她缓缓叹口气,离去。
11
我坐在床上焦急不安。
脑海的记忆涌上心头。
我知道必须要跑出医院去报警。
我匆匆忙忙的爬下,躲避一众医生和护士。
踏出医院的时候我更加刻不容缓。
站在路边焦急的招手打出租车,或许是看我的穿着,没有一个人敢接客。
我气急败坏的大街上大骂:「可恶,为什么?」
我转念打算边跑边问路。
由于从医院出来的着急,拖鞋不跟脚已经彻底的掉在路上。
我头也没回,最终来到警局。
我发现警察都有一种异样的眼光打量着我。
我低头看着我的衣服,指着自己:「我不是精神病患者,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能不能派个警察跟我对接一下,真的很重要。」
我手足无措,不停的比划。
眼睛死死的盯着警察他们,炽热的目光仿佛要灼烧他们。
这时一位男警官走来安抚我:「这位先生,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跟我们好好说,不需要着急。”
我仿佛抓到救命恩人,语无伦次:「我本来叫幺六,来自08年,可现在很多人告诉我叫张强,现在也是13年。我真的不是精神病患者,我明明已经死了的。您千万要相信我,还有……还有西山公园西号街有命案现场,凶手也叫张强,但不是我……」
警察看着我面露难色,艰难的开口:「先生,不是我不相信您,而是您所说的这个小区现在根本不存在。他确实是08年所建,但由于建筑设施安全等原因已经废弃,所以您……」
没等警察说完我打断他:「不可能,你在骗人,我经历过的,我不可能忘记。你们派人去查一下,我求求你们了。」
男警官一脸为难,眼神示意同伴。
我一下子被制服。
「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庸懒无能的警察,我都说了有命案,为什么不查,为什么……」
为首的警察面露凶相的警告我:「这位先生请不要打扰我们的工作,我们会送你回你的归处,也请您不要再执迷不悟。」
我被架起来朝一旁拖去,我挣脱他们的束缚。
跑了出去。
嘴里依然骂骂咧咧:「无能,无知……」
我打算远路返回,但即便精神不佳,我还是感受到有人在跟踪我。
强烈的感觉让我会想到“张强”追逐我的那天。
我悄悄的回头,看见一个手持「斧头」,身着黑衣的人朝我步步紧逼。
脸上露出惊恐的笑容。
我害怕的撒腿就跑。
可我不知道的是我以为的斧头不过是一个类似的木棍。
而「黑衣人」不过是电线杆。
而这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场幻想。
我到处乱跑,吓得路边的小孩哇哇大哭。
我管不了太多。
直到跑到荒郊野外,漆黑的环境让人胆战心惊。
恐惧感依旧没有消散。
我知道「他」没有放弃。
我跑上废弃的楼盘,一口气攀爬了十二楼,即使精疲力尽也不敢停下脚步。
爬到楼顶,看着眼前的景象。
无数个油漆桶、废钢筋化身张强。
仿佛有无数个「张强」在凝视我。
我承受不住,从楼顶一跃而下。
跳下的一瞬间感觉身心放松。
我解放了……
我自由了……
12
我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
沿路只有数不尽的镜子。
它们倒映着我的身子,但又不完全一致。
全部都是沾满鲜血,有的可怖扭曲的攀爬,有的诡异的嗜笑……
我看见不远处有个黑影,不等我靠近。
他突然朝我跑过来撕咬我的身体,掀起我的皮肤。
我再次被吓醒。
不确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仍然是在医院,躺在床边。
不过不一样的是,旁边有一对气质尚佳的夫妇。
我爬起身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其中的中年男人狐疑的瞪着我,中气十足:「我是你老子,你怎么说话的,供你读书上学,整这一出寻死觅活,要死就死的远一点。」
「不要瞎说,我父母早死了,你们到底是谁?」
中年男子听我这话气不打一出,伸手想要打我。
却被一旁的妇女拦住,笑脸的看着我:「儿子,我们妈妈,你不记得了吗?要是咱们身体好一些,就回学校接着读书吧,你看,最近生病也耽误了不少功课,虽然还是要以身体为重,但再……拖下去,你的保研机会就没了。」
她试探的打量我,不放过我脸上一丝变化。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说了我没有父母,我无权无势你们也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打主意。」
夫妇俩脸上挂不住。
中年男子愤怒的在我脸上打了一拳。
「不孝子,你要气死我。」
我顺着力道摔下床,嘴边溢出血液。
我还是搞不清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突然我想到什么,我冲上前质问:「我是叫什么名字?今年又是哪一年?」
他们像是被我的态度吓到,妇人支支吾吾半天:「你叫张强,是我们的儿子,你今年大三,今年是2018年,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2018年……为什么又变了?到底那次是现实?
我幽魂般跌跌撞撞。
但我依旧不相信他们,我死活要待在医院里。
他们拿我没办法,最终愤愤离开。
13
我脑子十分混乱,我是「幺六」还是「张强」。
不言而喻,在别人眼里我更是「张强」。
我下意识抓起手臂的衣服向上拉,清晰的疤痕展现在眼前。
我认命的吐口气。
想起之前陈梦给我塞的电话号码,我努力的抓起手机拨打过去。
一道清凉的女生传来:「张强,是你吗?」
「是我,我是张强」
我热泪盈眶,听到熟悉的声音让我瞬间充满安全感。
「你……记得13年的事吗?同样是我出事在医院里面。」
「你糊涂了还是忘了,我们是去年才认识的。」
我不死心:「我求求你在仔细的想一想,真的没有吗?」
「我确定没有,没事吧,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了,谢谢你,陈梦」
我听到她轻笑一声:「笨蛋,我可是你的女朋友,道什么谢,那既然你不需要我,我就不过去了,你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还有记得早点去学校,老师他们可等很久呢。」
「好。」
放下手机,我看着窗外飞扬自在的小鸟,没由头的心生向往。
不知道这副情感是否来自我这具灵魂还是我本身就是张强。
前两次不过是我的一场梦。
但又怎么确保这次不是梦境。
我重重的叹口气,根本没有思绪。
我或许可以去新屋看看有没有线索。
我整理打包,自己办好出院手续,不顾医生和护士的反对。
毅然决然的选择离开。
我没有像上次那样莽撞的报警,我提前在网上搜索发现真的还有这个小区。
只不过荒废太久,已经偏离市区。
我打车到达目的地,周围荒无人烟,只有一排排整齐荒凉的建筑体残留着,像是见证一个时代的崛起。
我鼓起勇气,走进去。
却被一个老妇人拦住:「小伙子,干什么呢,闲来无事进这破地方要做什么事?」
我被老妇人盯着有些喘不过气来。
「奶奶,我就来看看或者你知道这里的一些老事吗?」
老妇人狐疑的打量着我,看我想看个逃犯:「你打听这些事做什么?」
「我旧时住在附近,我前来一叙想找些童年的回忆,不知道能不能同我讲一些。」
老妇人突然笑起来,一副牙齿稀疏的排放着:「有一件事很奇异,我也是听别人说这以前出过命案,事情可大了,凶手到现在还没被抓到,听说那屋子里恶臭至极,一堆白骨和一堆肉块,凶手还专门挑年轻女子动手,最后剁成肉泥包成肉包子,太恶心了。」
跟我经历的事情重合。
我拜别老妇人,从陈梦那得知我家的住址。
我筋疲力尽的回到家,感觉又熟悉又陌生的令人害怕。
我敲门,来开门的是我妈。
我看得出她十分欣喜:「诶!儿子怎么自己出院了,是打算回学校了吗?」
我头也不抬:「过几天就去,您放心不会再错过的。」
我看见我爸和我妈听见我这话肉眼可见的高兴。
我是个读书机器吗?
无从得知……
我爸招手喊我过去陪他下棋。
我站在原地难堪极了,但脚却迈了出去,规矩的坐在我爸对面。
我应该是不会的,为什么?
可我却发现我下棋有意识有手法不像是个新手。
我突然意识到也许这才是我……
14
我爸看被我逼的步步紧逼却很欣慰,嘴不停的在夸我。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夸一次心就会越痛一分。
直到我妈喊我们两个吃饭,我才发现我跟我爸一句话都没说。
餐桌上,我们三个各吃各的,都绝口不提今天发生的事。
「爸、妈,我爷爷奶奶呢?」
爸妈感觉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眯着眼看我:「你在开玩笑吧?你爷爷他们都走几年了,你不是还去送他们了吗?」
我放下碗筷:「什么时候的事,我真的不记得了?」
这句话不仅是对爸妈说更像对我自己说。
我爸本就因为今天的事生气,他上手就是一巴掌:「你不要因为不想读书,就搞幺蛾子,这书你不读也得读,由不得你做主。」
「我只是想问个明白,我不懂你为什么一直要如此咄咄逼人。」
我爸气急了,拿起瓷碗就往我头上砸:「到死我也是你老子,我共你吃穿,为你好,怎么我还成恶人了?你不要不识好歹,要不是我跟你妈幸苦工作,你有现在的好生活,别太天真了,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什么狗屁焦虑、压力大,都是胡扯,读个破书能要你的命吗?」
我来不及躲闪,瓷碗结结实实的砸在我的额头上。
我感觉献血从额角留下来。
「我就是这般贱命」我对着自己说。
这餐饭最终以我爸摔门而去结束。
我不懂读书有我的命重要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抛去我爸的话,回想起今天遇见老妇人的话。
感觉瞬间身体的血液凝固。
再一次发生了,那我的死是不是会再次验证?
「嘟嘟」手机的亮光铺满整个屋内,瞬间敞亮起来。
我拿起手机看过去,是「陈梦」发来的邀请信息,让我参观她和我的新房子。
我回复「知道了」。
15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出发。
在约定地点等陈梦。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后背,汗毛马上竖立起来。
我刚打算转身跟人扭打。
却发现是陈梦,她甜甜的对我微笑,窃喜的看着我。
我松口气:「不要对我开这种玩笑。」
她似乎瞧见我的状态,收敛:「对不起啊,我本意只是想吓你一下,嘿嘿」
「没关系,没事就好。」
没等我反应她拉着我的手朝楼里跑去:「走啊,看看我们以后的新家,我猜你一定会喜欢,都是按照你的喜好设计的。」
我宠溺的望着陈梦,下意识点点头。
任凭她拉着我随意走动。
直到距离门口,我无端升起恐惧。
一些都太熟悉了……楼道,走廊,甚至是门口的装饰的松树盆栽都如出一撤。
我眼睛一时恍惚。
陈梦开心的掂起脚,拿出事先准备的丝巾蒙住我的眼睛。
调皮的说:「我拉着你进去,你可不许偷看啊,现在把手给我。」
我回神,乖乖的将手给她。
我听见她插入钥匙,反转锁把。
陈梦像只活跃开心的小狗拉着我前进,提醒注意门槛的语气里透露去她的心情。
我知趣的走进屋内。
「张强,你准备好了吗?我现在要松开你眼睛上的丝巾咯!」
「准备好了。」
下一刻,丝巾掉落。
我看着眼前跟之前的经历场景重叠。
恐惧攀上心头。
我发疯的推开陈梦挽在我胳膊的手。
「为什么要买在这里,你知道……知道这里死了人吗?」
陈梦被我的举动吓到:「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们一起选的房子吗?你不喜欢吗?」
我死死的瞪着她:「喜欢,我怎么不喜欢,哈哈哈」
我疯了一样跑到桌子前,把所有东西都拂到地上去。
玻璃杯乒乒乓乓的碎了满地。
细小的晶体在光的照射下发出五彩的颜色。
有些玻璃渣划伤了我的脚,我无动于衷的站着。
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左顾右盼。
陈梦看见我受伤,心疼的那去创口贴给我包扎:「既然你不喜欢我们就回家吧!我们不看了。」
我转过身,盯着她:「为什么不看?你是不喜欢我吧,所以你想逃跑,逃离我。」
话音未落,我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
「为什么你也不喜欢,为什么我就这么该死……」
陈梦挣扎的求我放过她:「张强,你发病了,放开我,我给你拿药,松开我……」
她每次重重的拍在我的身上同时增加我的兴趣。
我无视她的呼求,放任她求饶。
我欣赏她的美和她的声音……
我仿佛已经疯了……
16
陈梦渐渐没力气求我,渐渐没了气息。
我思绪回笼,我看见她瘫在我的身上。
我后怕的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鼻底。
没有呼吸了……陈梦被我掐死了……
我痛苦的哀嚎。
一时间失去的记忆回归脑海。
原来我一直是「张强」。
因为父母的强压和学习上的不如意。
我害怕父母和老师的责骂。
我逐渐爱上以自残来发泄自己的情绪。
我自己看过医生,完全知道自己的问题。
可我不能承认,不能让别人以精神病的身份用怪异同情的眼神看我。
我不需要。
前两次不过是我幻觉出来的,都是来麻痹自己。
而「幺六」是我在外人眼里的保护色。
我一直都是阴暗孤僻的「幺六」没有遇见热情似火的「张强」。
但陈梦一次又一次的出现,试图拯救我。
我告诉过她:「我是阴沟的老鼠,我配不上你的爱,你放过你自己吧。」
但她告诉我:「我喜欢的不是你的性格,不是你的外表,而是你这个鲜活的人。」
「为什么,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发病……」
我嚎啕大哭,像个出生的幼童。
原来我才是那个该死的人,我害死最爱我的女孩。
我把陈梦抱到沙发上,在她头上轻轻一吻,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赎罪。
我慢慢走到楼顶,想起上一次幻觉梦境的画面感觉一切都不真实。
我没有犹豫纵深一跃。
不知道我的父母会不会因为的死而难过呢?
我猜他们永远不会吧……
张强后记:
我一直都是其他孩子很厌恶很讨厌的被家长挂在嘴上夸的别人家的孩子。
父母从小教育我,凡事都要争第一,不能给他们丢脸。
所以我活的很累,但凡考试少一分,或者有任何一点瑕疵我不仅会被父母饿上一天,还要经历暴打。
我从来没穿过短衣短裤,因为我不敢也怕被人知道这不堪的事实。
我的母亲曾经也抵抗过,但她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
我记得她跟我说的最多的话便是「你要好好读书,不要忤逆你的父亲。」
我想那我便做好,维持这个破碎的家。
学业渐长,我的压力越来越大。
我开始厌学但又不得不学。
我把精力都集中在每晚独属于我的半个小时,我庆幸我还有自己的时间。
我发疯般一次又一次乐此不疲的割腕臂。
说实话我很享受,但也很痛苦,因为要伪装,不能被别人发现我这可悲的行为。
在外我极致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一个高高在上的好学生,装作一个为父母挣面子的工具。
其实我渴望的一直都是父母的真心相待。
也许等我死亡这一切矛盾的开始都将结束。
那我也会像无忧无虑的鸟儿一样自由又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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