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诈

春天里的阿玲

二十六年前，我刚毕业，教八年级数学带班主任，班上有个叫小~的女生。
她学习好不好咱不再提，记得她八年级上了半学期就退学了，退学后还是经常去学校玩。那时乡下的学校大门常开着，人员随进随出，门口看大门的也是应应景，他既管着学校学生、老师伙食，又在门口有个小卖部，看大门兼卖东西，除了卖给学生文具、零食，也卖给外面的过路人，当然，外面的人大部分都是老街坊，街坊四邻的孩子，或者方圆几里邻村的乡亲，大都熟门熟脸，学校也没发生过啥安全事故。
印象中，有一节课间，五十多岁的校会计说:“你看看，那个小~又来了，她是诡诈（炫耀）她新衣服了。”
果然，小~不敢走近我们，她毕竟是退学学生，远远站着，她穿的像新衣服。
我结婚时，小~已经结婚，她嫁给了和她打小一起长大的邻居小子，我是那小子的近门嫂子。
她们两口子两地分居，男的在南方，整年不回家，小~平时花枝招展，嘴甜，出手阔绰，人缘很好。大部分时间，她常住县城，偶尔会开一辆黑色小轿车回家，走在大街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我曾经好奇她在县城干的啥活，挺风光，有人不让打听她的事。
她的女儿小学毕业后退学跟着她，穿衣打扮和她一个模子，除了眉眼没她好看。
算起来，今年她的女儿足足十九岁了。
据说，老家公路口超市老板的儿子和这小妞恋爱成功。
那超市小子我教过他，挺好的一个男生，文文静静，长相英俊，不爱说话，聪明，学习也挺好。他应该是中学毕业就开始替父亲管理超市。
二十六年过去，我有一个学生，去年八年级教他，今年九年级又教了他半年，第二学期分班后从我们的四楼去了二楼其它班。
他曾给我说他的理想是武汉大学。
二模考试结束，他成绩进步很大，年级一百多名进到了七十多名。
连续几次下课课间，他都出现在我们四楼教室门口。第一次我问他干嘛。他说找人。第二次我就有点清楚他的目的了。
“考了七十多名？有进步。离武汉大学更近了。”我故意说。
他笑。
我立刻想到会计用的那个词“诡诈”。
再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四十年，我极有可能会看到他毕业后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包括他的孩子，孩子的幼年……
人生就这样轮回，学习差也罢学习好也行，她们都会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风光或者落魄，也不过如此。
身为人师，我们也改变不了她们的命运，听天命不问前程，但尽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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