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普遍道路”

菜瓜饭

有人说：作品分为两种，一种是艺术家用自己的一半创作的，一种是艺术家用自己的全部创作的，前者叫艺术源于生活，后者叫艺术就是生活。以此评价，弗兰兹·卡夫卡的生活即为艺术，文学就是他理想生活的全部。
阅读卡夫卡的人，大都从阅读《变形记》开始，知道那只大名鼎鼎的“甲虫”的人，却不一定知道“饥饿的艺术家”和被父亲判决死刑的儿子。《变形记》《判决》《饥饿的艺术家》三部作品是卡夫卡最重要的短篇小说，也是他内心独白在艺术世界的完满倒影。
卡夫卡，社会身份是保险公司职员，自我认同身份是个虔诚的文学创作者。他一生都处在创作和工作、家庭义务、自我理想的冲突中，纠葛、挣扎是卡夫卡及其作品的精神特质。可以想象，一个天生敏感将写作视为生存之目的的人，在不得不面对日复一日的糊口营生和源源不断的家庭安排时，内心有多么痛苦。如果说卡夫卡以宗教使命观执迷写作本身，令人难解，那么他偏离普遍生存道路的行为，更是需要专门注释。
跳出习惯拿常理对现象作解的思维圈，只把他的偏好作为一种热爱生命的表达，是不是可以靠近卡夫卡的痛苦。或许，单调工作对普通人而言，是烟火升腾的日常表现，但置于一个充满文学天赋的心境单纯的人身上，被迫做自己不感兴趣的工作、处理与内心世界毫不相干的事，就足以令他深陷矛盾泥淖不可自拔。不能说卡夫卡的强烈纠葛与挣扎只因他缺少应对“琐屑常态”的能力，他选择走一条以短暂生命献祭纯粹文学事业的路，只有心地无私的人可以为之。卡夫卡缩回最适合他的位置，孤独地观察世界、表达对人类的热爱，并以一种极致的生存状态，向自己和我们发问：“照顾外部生活”与“守护丰盈内心”，二者孰先孰后才能实现双赢。理想是严肃冷酷的，平凡是容易简单的，偏离普遍道路却能发现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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