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仙记

南漂女郎 · 2024-5-16 06:4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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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文山外的山坡丛林中，田七正和众师兄做着最后告别。
随着一道金光乍现，天门开启，田七纵身一跃，消失在视线中。
花神望着田七的生平轻叹一声：“田七，你虽已修行千年，奈何未入凡尘怎为仙？下凡历劫去吧。”
二
文山脚下，许大夫刚出诊归来，如今连年征战，饿殍遍野，他虽有妙手回春之术，终是救不了这一国泱泱百姓，最终下定了归隐之心。
一阵婴儿啼哭声从门外传来，推门间，一道惊雷闪过，门正要关上时，他终是不忍心，将地上的孩子抱进屋。
一晃十多年过去，许大夫带着当年的女婴一直隐居在文山深处，因初上山时遇见一株野生田七，女婴因此得名——田七。
田七自幼聪颖，学得师傅一身好本领，师傅总说，今逢乱世，安身立命难，女子更难，虽学得救人之术，也要有保命之术，因此，田七随身携带的药瓶中，总有些毒粉。
随着匈奴攻入城内，士兵护送百姓向文山深处转移，伤员被安置在田七师傅的小院中，二人昼夜忙碌。受伤的士兵刀伤入骨，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溃烂，从士兵口中得知，匈奴人体型强悍精壮，刀剑利刃皆涂抹毒液，战事异常激烈，我军伤亡惨重。
夜里，院内突然火光四射，田七被推醒时，师傅还在给伤员包扎，屋外传来兵刃相接的声音，一个满脸是血的士兵冲进来让大家赶紧撤退，话还没说完，一箭穿心，栽倒在门槛上。
田七尖叫着，为首的匈奴人扫视屋内后，把目光锁定在田七身上，师傅率先一步，挡在田七面前，祈求他们能放过这个小徒弟，岂料被一脚踢飞。接着，有人上手撕扯田七的衣服，她声嘶力竭地嘶吼，拼命挣扎，来人却张狂笑着，加快手上的动作。
忽地，一枚银针扎向来人脖颈处，面前之人直直向后倒去，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匈奴人的利剑已经刺穿了师傅的心脏，“田七，拿出保命之术，快跑！”
随着粉末飘向空中，匈奴人捂着脸惨叫着，她一路往密林跑去。
三
再次睁眼，她躺在一处山洞内，旁边还有一位少年，少年的战甲已被血水染红，一双眉头紧锁，嘴里还在喃喃说着什么。
田七抚上他的额头，滚烫，是伤口溃烂导致的高烧。她小心褪下少年衣物，一道道伤疤触目惊心，处理完溃烂的伤口，她坐在洞口，泪如雨下。
三天后，少年醒过来，他是大将军之子贺征，将军和哥哥们先继阵亡，尚未及笄的他挂帅迎敌。他给她讲战场的刀光剑影，朝廷的尔虞我诈，百姓的流离失所，侵略者的野蛮残忍……她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
匈奴的入侵，让两人失去至亲。两个少年言语间是同病相连的破碎感。直至收到手下奉上的皇帝血书，简单收拾后，二人共乘一匹马，下了山。
四
城中到处是百姓尸首，城楼破碎，哀嚎遍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得血腥味，此时，田七才真正意识到战争的残酷。
宫内传出皇上已向匈奴俯首称臣的消息，大典次日举行。贺征准备夜探皇宫，他叫来手下高启，叮嘱他务必护她周全，如果次日起义失败，立刻带她离开。
她此时站在门外，他推门四目相对时，她把手里的毒粉递过去，踮起脚尖想凑近他耳边，他弯下腰将所有的话全部记在了心里。
“贺征，一定要活着回来，我等你。”
少年认真地点点头，消失在夜色中。一夜辗转未眠，田七将手中的药材全部配成毒粉，天蒙蒙亮，高启进来带走了她。
五
大典如期举行，期间虽有一小股武装势力阻拦，终因寡不敌众，被当场处决，无一生还。她无意间听到高启说尚未发现贺征尸首，派去进宫打探消息的人也没有回来。
此时，城中贴出告示，皇上竟要选秀女。官兵四下搜捕适龄少女，田七迷晕高启后，入了宫。
皇宫内，管事太监带着十多个秀女往后宫走去，刚入院门，便听到惨叫声，管事太监强装镇定，将几人分派到各位妃子住所。
田七被分到希贵妃处，浴桶内，希贵妃浑身是伤，上身的咬痕往外渗着血，她无力地倚在桶旁，目光呆滞。没一会儿，门被踹开，几个匈奴人闯进来，提起浴桶内的人丢到榻上，几人一边说笑一边比划着什么。
田七出现在身后，粉末挥洒间，几人很快没了呼吸，田七给希贵妃披上外衣。
“别管我，快逃，他们很快又会来人的。”
匈奴人攻进皇宫后，皇上的后宫成了匈奴人的天堂，妃子们死的死，伤的伤，皇上从不过问。
“别怕，我有法子。”自此，希贵妃住处被传出受了诅咒，凡是进去的人，都没有活着出来的。最终，匈奴人一把大火烧了院子。两人逃到离得最近的芳妃处，如法炮制，渐渐地匈奴人不敢再踏入后宫，活着的姐妹纷纷躲进冷宫。
六
再次见到贺征，她喜极而泣。原本大典上的刺杀万无一失，岂料大典当天，皇上害怕刺杀失败后，无法活命，竟然将消息提前透露给匈奴人，他的人全部殒命，靠着她的毒药，他逃了出来，双腿不幸被弓箭射中，无法行走。
难以想像，他徒手拔箭时，该有多痛，伤口很深，感染严重，为今之计只能剔骨去肉。他全程没有哼一声，汗珠大颗大颗从额头滚落，最终昏死过去。
“不好了，田七，后宫着火了，火势正朝这边蔓延！”
“带着大家按原定路线撤。别愣着，快！”
贺征此时高烧不退，高启来到时，贺征还在说着胡话。高启的手下带她趁着夜色摸到了太医院，填满自己随身药罐后，正准备撤离。皇上身边的太监突然冲进来。
皇上突发恶疾，急需诊治。田七已寻药为由，让太监等在门口，她将随身药罐全部给了高启的手下，简单嘱咐后，跟着太监离去了。
七
主殿内，皇上面色蜡黄，眼圈发黑，已然中毒，田七并不打算医治，这样的人，早该死了，家国不保，还妄图苟活，她开了方子，正欲离去，皇上缓缓开口：“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来送死？”
田七脚步一顿，没有说话。
“你以为你救的了几人？鼠目寸光的东西，打乱了我所有计划，因为你，又要损失无数将士的生命！”
原来，匈奴俘虏了上万名我军将士，皇上不惜称臣，甚至牺牲自己的后宫和将军，只为迷惑敌人，让他们放松警惕，为那些将士争取活命的时间。然而这一切都因她的插手戛然而止，匈奴人已经有所警觉，如今已然对他下了死手，下一步……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你接下来，是要献上我的人头去投诚了？”
对方沉默着。
“如果对方不接受你的投诚，你又当如何？”
八
田七再没出过宫，她在太医院带着大家，日夜研制毒粉。
贺征带兵攻进皇宫时，她亲手送上新研制的毒粉，没多久，那个少年身披战甲凯旋归来，在他炙热的目光中，她朝他奔去。
此时，一支利箭朝他飞去，她拼尽全力挡下那箭，箭头有毒，她倒在他怀里，她用力抹掉他眼角的泪，还想说些什么，却没了力气。
身体飘向空中，她睁大眼睛，花神欣慰地看着她，“田七，恭喜你，飞仙成功！”
田七，松开抚着胸口的手，望向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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